那年,我们同为小学五年级,彼此看彼此不顺眼,都恨不得对方搬家。
而后,五年过去了,我们都没搬成家,而且很不幸地考上同一所高中,还好死不死的分在同一班。
“你们就是有名的那一对!”
全校师生每次见到我们都会来上这么一句,硬把我们凑在一起。
“我们不是。”我每次都忙着澄清。“我和他只是住在隔壁而已,大家不要误会。”
那时我真恨死了我父母,没事干么挑他家隔壁搬。
“拜托,我的水准没这么低好不好?”他的嘴还是一样臭。“谁会要她当女朋友,又不是不长眼睛。”
“是啊,你的眼睛反正是长在头顶嘛!”我也不客气,他这人真的很讨厌。
“总比你长在下面好。”他也不甘示弱地暗指我的眼光不好,当时我正暗恋另一个学长,而学长的长相可比他差多了。
“哼。”
我气得掉过头不理他,不把他的讽刺当一回事,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的讽刺另有涵义,没多久我就发现到了。
就在我为学长用情不专掉泪的那一天,他悄悄地递过一条手帕,一脸尴尬地把我拉进他的胸膛,粗声粗气地安慰我,叫我不要哭。
“早告诉过你他不好的嘛,你偏不听。”
他气呼呼地骂我,我却是被骂得莫名其妙,他根本没说过这句话。无论如何,我还是在他怀里哭了一夜,并从此改变对他的观感。
我和他之间有了奇妙的转变,我们还是一样照常吵架,照常针锋相对,可是渐渐地,我发现他看我的眼神不同以往,而我,也时常为他的接近脸红心跳,我们心底都很明白——我们喜欢上对方了。
即使如此,我们嘴里还是不说。就算我们时常克制不住偷偷接吻,就算我们对彼此的一举一动都很在意,可是我们就是不说,谁也不肯先承认爱意。
时光就在彼此的拉锯战中飞逝,很快地,我们不得不面对升学的问题,同为自然组的我们选择了不同的道路,我选择学医,而他选择理工,两人就此分开。
可是,我们终究还是分不开。父母为了怕我们在台北没人照应,硬是把我们租在同一栋大楼,于是我们又成了邻居。
成了邻居,我们自然还是一样吵嘴,只不过吵着吵着就吵进房,有时还吵到床上去。
好吧,我们是发生了肉体关系,可是对我们的实质关系帮助不大,我们还是一样不肯说爱彼此,甚至连情人节都不曾一起度过,直到有一天的情人节晚上,他看见我和别的男人一起共进晚餐,才在我回家的时候等在我的房门口,要死不活地告诉我,以后情人节别跟其他人出去,他会带我出去吃饭。
我不得不说,他很自大,也不得不承认,我很没志气。总之,我点点头,默许他的要求,往后我们的情人节都是一起度过,一直到我毕业,他就业为止。
毕了业,我顺利考上医生执照,开始当起实习医生。他则和人合伙搞了一家小小的电脑公司,帮人设计程式,两人各忙各的,更没有时间谈爱了。
三年后,我终于升为正式医生,而他的事业也做得有声有色,各自搬到较大的公寓,从此分道扬镳。
不过,表面上虽是分道扬镳,可实际上我们还是在一起,每年的情人节都一起度过,只是一年过得比一年更没意思,因为他自始至终都不肯说爱我,就算我再怎么暗示他都一样。
再次面对空白的信箱,我注视着萤幕好一会儿,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很大的火气。嘴里不肯说,信又不肯寄,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把我当作什么?于是我带着十足的火气,拨他的手机。
“喂?”他接起电话。
“我没收到卡片。”我马上显示我的不悦。
“你没收到?”电话那头似乎很忙。“但是我已经寄了。”
他真的很忙,但我不管。“我就是没收到,你再寄一次。”最近我的信箱老是出问题。
“好吧,我再寄一百次,这总行了吧!”他说得不耐烦,而我听得不爽,这像是情人间的口吻吗?
“随便你,你最好不要寄来。”我越想越生气。“晚上你也不必来接我了,我自己去吃饭。”
“你不要任性好吗,我真的很忙。”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