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早点送给阿直一双又温暖又漂亮的手套哪。”姐姐对手套的事一直念念不忘。
一想到这些,一阵悲哀便顿时攫住了直美的心。
她想用别的事情来排遣积滞在心中的悲哀,正好这时,她看见公共汽车里又上来了两个貌似兄弟的西洋男孩。他们只穿了一件夹克衫,没有穿大衣,精神抖擞地从短裤下面露出一双健壮的大腿。
而自己却穿着大衣和厚厚的长袜,还戴着手套,将整个身体严实地包裹了起来。与那两个男孩相比,直美不禁感到无地自容。
……手套已经不需要了,因为一点儿也不冷。不久又将是阳光明媚的春天。而姐姐能够康复如初,才是送给直美的最好礼物
她想给姐姐写这样一封信。
在下车之前,直美一直全神贯注地思考和修改着这封信上的语句……
打新年以来,住在-堂的姐夫不时来拜访父亲。等两个人简短地说过话以后,姐夫又马上回去了。
“哇,是直美呀!个头又长高了一大截,人也蛮精神的。”
“因为饭菜好吃得不得了。一到冬天,总觉得自己就会像小鸡一样长胖。”
“那好啊。如果有时间,我真想带直美去滑雪哪。”
“那敢情好。下次去吧。”
“说起下次,要是你姐姐也康复了的话,就能大家一块儿去了。”
“对呀,下次见着姐姐时我要对她说,因为要一起去滑雪,你就快点好吧……”
“要是一听说去滑雪,你姐姐的病就痊愈了的话,那该多好啊!”
“一定会那样的。”直美肯定地说道。看见姐夫在姐姐生病以后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她想给他加把劲儿。
“那么,下次再到-堂来吧。不过,不能和姐姐一起玩有点儿无聊吧。”
“没那回事。要是下次我去之前,姐姐已经能离开病床坐到椅子上的话,那就好了。”
“嗯,等天气转暖之后……”
和直美聊了一阵之后,姐夫看了看手表,又匆匆地回去了。
姐姐的病到底怎么样了呢?每当姐夫回去以后,直美就更是担心得不得了。她无法承受那种揪心的感觉,总是到清子那儿去倾诉。
“清子。”
“哇,昨天和前天我们俩都没见成面哪。”
“是啊,好久不见了。”
随即两个人都扑哧地笑出了声。
对于她们俩来说,哪怕一天不见面,也是鲜有的事情。
“-堂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
“是吗?那样倒说明还好吧。”
“这我可不知道。”说着,直美早已是泪眼婆娑了。
“直美不去探望吗?”
“嗯,说是和谁都不大见面。我前一次去,还是在新年的时候哪。我在姐姐旁边呆了一个小时,但却只说了三句话。”
“情况有那么糟糕吗?”
“才没有哪。”直美又连忙矢口否认道。她暗自想,要是姐姐的病情真有那么糟糕,那可就……
“脸色什么的,还挺不错哪。因为一直卧床休息,也不显得特别消瘦,就跟平常的姐姐没什么两样,让人禁不住直犯嘀咕:她那个样子怎么会生病呢?还不如干脆从床上爬起来,和我一起去采摘鲜花呢。或许那样很快就能康复了。”
“是啊,我也觉得,睡得太多反而容易生病哪。”
直美和清子与其说是感受到了那侵蚀着姐姐身体的病魔的可怕,不如说是对姐姐卧床不起感到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