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襄就这样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没再说一句话。晏闻也就僵持着,一动不动守在床边。
半晌后,大夫把了脉说无大碍就是需要静养,然后煎了药离去。屋子里一时只剩他们四人,祝襄对晾着的晏闻没什么表示,他像是盯累了,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净澜见祝襄睡了,这才悄悄地请二人出了卧房。
鲁王府的庭院里,晏闻懵了,浑身也都僵了,他问应松,“祝叔他”
净澜端着药碗接过话头,“旧伤复发,一路奔波就这样了,大夫说没大事,休养一段时间再赶路罢。”
“那就好。”晏闻松了一口气,又急道,“祝叔为什么”
他找不出话形容,祝襄看他的眼神不是讨厌也不是喜欢,更像在审视。这样的审视让他心里一下子没了底。
祝襄知道他和祝约好上了,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净澜懂他的意思,不过他一向对晏闻没什么好感,看在他千里奔波带了大夫和药材的份上,他多说了一句。
“将军就这一个儿子,你先前怎么对他的不谈。如今直接让祝家没了后,将军嘴笨,不说你什么不代表他心里就认了你这么个‘儿媳’,我是个侍卫,主子喜欢你,我肯定听主子的,但将军是主子的爹,他不喜欢你谁都没辙。”
净澜终究是向着祝约的,他有些烦躁地看了憔悴的晏闻一眼,欸了一声然后道,“总之这几天好好说道吧,等平安回了金陵大不了让主子替你说两句话。”
没人接茬,应松目送着净澜抱着药碗走远了。回过神晏闻的眼神已经暗淡了下来,他挑了离祝襄最近的一间房,低声吩咐道,“今夜我守夜。”
是夜,晏闻仰躺着看鲁王府陈旧的雕梁画栋,眨了眨眼。
奔波这些时日,每天都是披星戴月,操心着金陵动向,操心着祝襄的境况,往往累得在马车上倒头就睡。
现在终于能歇息歇息,他反而睡不着了。
其实他心里很慌。他对祝襄的印象还停留在过去。
从前的祝襄对所有人都很随和。那时候湖东书寮的学子们没见过这么大的官,他养好伤后偶尔出来走动都有人躲在湖边偷偷地看。
于满脑子英雄梦的少年而言,祝襄远比冷冷的祝约更让他们好奇。
原本小孩们不敢靠近祝襄,直到有一日祝襄在湖边钓鱼,回首扔了个什么东西。他们以为是自己偷看被发现,所以要被教训,吓得作鸟兽散,等回过神才看见地上是一包用油纸包着,闻着香甜的白色小块。
有胆子大的少年拿起来舔了一口,然后欣喜地招呼了一群孩子,“是糖!香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