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约没有追问他有什么办法,晏闻想告诉他自然会说。
他能想到的只有在秦王府做谋士的谢风野。
只不过谢原那些家伙一旦拿出来,就不止是血流成河那么简单了。他救下谢原的初衷绝非要他一起谋反,真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才能动用火器。
正思索着,祝约觉得腰间陡然一紧。
晏闻已然单手抱着他解开了玉带勾,另一只手已经将窗子关严实了,话出口也变得酸溜溜的。
“一会儿是言过非,一会儿是朱端、王容歌,现在又绕回谢原了是罢?人还躺在我怀里,心就飘到别处去了?”
祝约早习惯了晏闻青天白日的胡来,他不重欲,但足够大方敞亮。
任晏闻在脸上落下轻吻,一双眼望向格窗的暗影,喃喃道,“我只是不希望他造出来的火铳打在同胞身上。”
晏闻眼中彻暗了下去,他埋在祝约颈间轻声道,“那就看我如何用你送给我的大礼。”
秦王府后堂,日光正好。
谢原揽高了衣袖,呆在自己的一方小院子里拨弄着铳膛,火铳的药室部已被他弄成了圆状,一旁散落的尾銎寒光照人。
他不喜纷争,却无可奈何地要做出这些夺人性命的东西。
来到曲靖后一切仿佛安定下来,谢铮原本就与秦王交好,又因祝约这层关系,整个秦王府对他都是礼遇有加。
他心中也平和不少。但午夜梦回时,谢铮总睁着一双血淋淋的眼问他,真的该反吗?
谢铮虽主张秦王登基,心中却一直遵循着大朝律法辅佐朱端。他进工部也是听了谢铮的话,要杀光蛮夷鞑虏,誓守山河。
如今这些东西要打向本朝的子民,他也在梦中问自己,该不该?
蒙族人质问他的时候他没有迟疑,梦境的最后他也没有迟疑,跪在一身囚服戴着脚镣的谢铮面前,翻来覆去只回了一个字。
该。
谢原抿嘴擦了把脸,继续装着手里的火门盖。
不远处的月门下站着面色微凝的朱桯,他静默地看着谢原很久,老门房鬼魅似的从他身后走出,低声问道。
“爷觉得宋旵是否会如晏公子所言,说动他的二哥归顺?咱们留在金陵的人所禀皆是宋昶与祖梧来往过密啊。”
朱桯听着院子里谢原折腾出的“叮叮当当”声,眯起了眼。他依然在从容地布局拨盘,作壁上观。
“晏闻的好处是缜密,坏处是太年轻,看人不够通透。宋昶关怀着这个弟弟,未必是出于对宋家的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