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不久后,他打听到祝约的生日与朱翊婧只差一个月,小侯爷十一岁以前也是大操大办,热热闹闹的。
后来他的母亲因为生育落了病根,刚过而立就离了世。以至于祝小侯爷性子愈发冷清,再不愿过生辰。
晏闻掀开薄被轻手轻脚地上了竹榻,将熟睡的祝约揽进怀里,替他掖了掖被角。
恍惚间,他不知怎的想起了乌衣巷定侯府那句流传甚广的家训。
幸好他的循如是个数年如一日的痴情种。
世间喧嚣繁杂,唯独此处天地一孤舟。他抱着怀里的人看着水面波光,忽然想就这样飘下去也好,飘到祝约忘掉过去的争斗猜疑,只记得自己会爱着他。
第73章十七(一)
亥时,曲靖秦王府。
此地比起金陵地气湿暖,四季都宛如春日煦煦,半人高的藤花山茶覆盖了半座府邸,从远处就能闻到幽香馥然。
要种成这样一座花圃必然要耗费大量心力,但朱婳喜欢,秦王就愿意为她去做。回到故地的寿光县主显然比在金陵要高兴许多,她穿着熟悉的衣裙,摘了朵盛放的辛夷,先送给了跟在祝约身后的晏闻。
晏闻受宠若惊,“给我的?”
朱婳没有回答,而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接着跑到了祝约身后,害羞地藏起了脸。
他们来到曲靖已有半月,却不见半点踪迹埋伏,宁静地有些不同寻常。
反倒是京城出了大乱,承泽帝告罪后闭阁不出,招了不少道士进宫炼丹炼药,辅帝阁成天烟气缭绕,群臣苦不堪言。
朝中一应事宜都是梁瞻世和汪辅一在操劳,鸿胪寺的担子在晏闻走后,自然而然落在了言过非的肩上。
小言大人眼见沧桑许多,离京时武定门外送别,他抓着祝约,哽咽得说不出话。他原本是随性的人,可惜四海家国最难两全,出身平民之家挣得一官半职在他人眼中已是祖上荫福,遑论自由二字。
商赢不随他们离开,她有金陵的生意要照料,但有一人跟着到了曲靖。
冤家易结不易解,赵泽抱着他的琵琶,一路上没给过晏闻好脸,谢原离京后更是干脆独乘一辆马车,懒得给晏闻正眼。
如公子不叫如公子之后狂态毕现,站在侯府门前,只说了一句,“赵拂声生前留下九边布防图在我的脑子里。”
鞑靼议和失败,九边重镇不会安宁太久,虽派了人马去西北看护,祝约仍然忧心战事和他的父亲,思量之下,干脆一道带着人过来,在秦王府做了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