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是对祝约同情的,但其后一年直至登上皇位后,那些隐秘的遗憾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滔天的嫉恨。
嫉的是晏闻,恨的是那道总是落在晏三公子身上的目光为何不能落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不能是他?天下之主坐拥天下,那么为何不能拥有一个祝约?
小定侯与他身后的揽江军是他身为帝王挥之不去的梦魇,而祝约亦是他年少时一场带着瑰丽与旖念的梦境。
可惜祝约不是个姑娘。
“若你是个女儿家就好了。”
他魔怔一样喃喃出口,太医已经处理过伤口,他们不敢问为何此时祝小侯爷会出现在深宫之中,哆哆嗦嗦地全部退了出去。
榻上的血腥气给了年轻帝王极大的刺激,满目血色与艳红的凤冠霞帔叫他想起大婚那日的场景。
他呓语一般,“如果哥哥是女儿家,李太儒的孙女当年就不会入主中宫。朕一定会去祝家提亲,舍了三宫六院,让你做皇后,咱们的孩子会是大朝唯一的太子,江山万年,永远会有咱们俩的血脉。”
“揽江军也会因为这么个皇后臣服归顺。”
祝约已经没有力气去跟他争吵这些疯话,他靠在软枕上,没有讥讽也没有嘲笑,像在陈述一个不争的事实。
“你要的从来都不是区区祝约,揽江军换个主子你也是一样,何必在此假意深情。”
“朕身为皇帝求江山稳固,求所爱在侧有何不对?”朱端靠近他颈间,吐息间热气洒在冰冷的皮肤上,一手已探入他未曾受伤的左肩。
“哥哥,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与天下我都要。”
这种堪称爱抚的动作让祝约深觉毛骨悚然,他冷漠地避开,与皇帝那双浮起爱欲眼睛对视。
“皇上什么都想要,小心最后什么都落不到。”祝约在那只手探得更深前喊了皇帝的名字。
“朱端。”
他深吸一口气,“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
那只手缓缓顿住,朱端扬起清秀癫狂的眉眼,像是不信般一笑,又凑过去吻他。
“当年在定侯府我说求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发自肺腑的真话。”
温热吐息间,在双唇还有半寸距离时,他终于说出了口。
科考后的深夜,少年红着眼闯进他的卧房却被他冷漠赶走后。他思量过这份情谊,晏闻此生于他已是镜花水月,他不是圣人,不想守着无望苦恋一世。
如若真有一个人愿意走到他身边,他也绝非无情之辈。
他也想过也许是朱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