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心领神会。
“先生是担心北魏的凤雏。。。。。。自此以后,便一蹶不振?”
齐恕闻言之后,缓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人活着,不过是为了一个念想。”
“任平生死了,江轻衣若是还活着,便等于没了念想。”
齐恕低垂眉眼,按在城头的双手微微发力,手掌底下的古老雪层迸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音。
“如此大的打击,换做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会陷入最低谷。”
“但我担心的,并不是江轻衣从今日之后,会一蹶不振。”
齐恕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担心的,是他走出这段低谷之后,会变成一个彻底疯狂的人。”
“若是能够走出这段阴影,他势必要对西域大夏发动最狠毒的报复。”
“十倍百倍,千倍血偿。”
“我担心的,便是如此。”
齐恕抬起头来,望向天空。
“我一直想与他有一场对弈。”
齐恕先生声音轻颤,说道:“我和他。。。。。。其实是无比相似的人啊。各自南北,一人一主,风起于微末之间,能够得势只是依靠陛下的一眼赏识,能够施展也不过是兰陵城和洛阳里那位的一言提拔,慢慢煎熬,最终才有了如今这个地位。”
“如果不是妖族的南北分攻,这些年南北愈发焦灼的局势来看,很有可能,此时我已经在与他交手了。”
“在这世上,能有一个值得敬佩的对手,这是何等幸运的一件事。”
“可我想对弈的,是浩气荡荡,不卑不亢,奇正相间的江轻衣。”
“而不是彻底疯魔,一心求胜,不择手段的江轻衣。”
裹着厚袄的书生喃喃说道:“齐恕有一愿。”
“愿江轻衣在与齐恕对弈之时,还是江轻衣。”
。。。。。。
。。。。。。
西壁垒被破。
西关的四万十六字营,几乎尽数折在了西关边陲之外。
西关那位白袍大藩王。
一共有八万十六字营。
一半尽殁。
那位原本红透了北魏庙堂半边天的青甲儒将,如今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他带着四万铁骑出关西伐。
只余下四千落荒而逃。
紧接着那位白袍大藩王坐镇年间,连一砖一瓦都没有被妖族撼动的西壁垒,在江轻衣的手上,被西域攻破。
破垒之后,西关的防线开始紧缩。
一日之内,洛阳皇宫内,无数封痛骂江轻衣的草谏都被呈了上去。
悍不畏死的言官,就喜欢做这类“痛打落水狗”的事情。
有骂江轻衣年少轻狂,不知进退,害得西关三万六千甲魂归西域,尸骨大寒,不得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