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十三区往回赶路,路上速度放得并不算快。
齐恕先生感慨说道:“我倒是希望,有一天齐梁能够在西域的八尺山上插旗,替青梨报仇。就是不知道,这一天与洛阳坍塌,谁会来的更快一些?”
小殿下没有接话,他微微皱眉,似乎在想一些事情。
齐恕笑了笑,自言自语:“攘外必先安内,在西域插旗,那就算是完成了霸王都没有完成的大一统伟业了。若是北魏还在,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西域比北魏难打。
如果不是这趟十万妖动,谁也不愿意调动兵力,向着烽燧和西壁垒灌输力量。
“青梨。。。。。。是个很可怜的姑娘。”
齐恕先生叹了一口气。
“我想。。。。。。她应是憎恶自己身上这份血统的,即便她得益于此。”
齐恕瞥了一眼身旁一直安静聆听的小殿下,试探性自言自语:“如果没有这份血液,或许。。。。。。她就不会背负仇恨?”
青梨很少提到关于仇恨的事情。
的确也是如此,以她的力量,决然不足以向棋宫复仇。
所以她替圣岛,替齐梁,替人族。。。。。。做了一枚筹码。
对抗妖族的筹码,也是被人肆意取用的棋子。
无论是哪一方势力,都有着允诺而不兑现的权力,身为弱流的青梨,也只能保持相信。
实际上,圣岛愿意通过传送法阵输送修行者,便已经是一种兑现承诺的方式了。
这世上没有一个势力,会愿意为了区区的一位妖族小姑娘,向整片西域,整个妖族宣战。
“不。”
一直保持沉默的易潇开口了。
“与仇恨无关的。”
小殿下拍了拍齐恕的肩膀。
他认真问道:“如果齐梁不开战,你读的这些书,还有什么意义?”
齐恕微微一怔。
“所以你希望开战吗?”
齐恕错愕,想点头,又想摇头,最后保持了缄默。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小殿下先前说的很对。
齐恕不得不承认,若是齐梁一片太平,与北魏和平共处,与西域妖族互不招惹,那么他苦心所修的兵家杀伐之道,便成了一件无意义的事情。
所以他是希望开战的。
可是没有人希望无缘无故的开战。
开战就意味着死人,意味着流血,意味着。。。。。。动荡与不安。
易潇认真说道:“人要有活着的念头。”
“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找到活着的意义。”
“齐恕先生。。。。。。你活着,就是了毕生所学能够有所施展,所以你如今来到北姑苏道,接手烽燧,必然会将事态向着战争的方向推波助澜。可即便因此开战了,也不能因为这一点就说先生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齐恕闻言之后沉默了,不置可否。
“齐恕先生,活在这个世上,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易潇微微低垂眉眼:“能够站在一起,不仅仅是因为志同道合,也是因为各取所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