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而病态。
这个年轻男人已经走了很久。
因为他走得极慢,而身后一连串的脚印落在雪地上,头顶一条火红线划过长空,天地浩渺。
连云山雪地之上全是他走过的深浅脚印。
这个病怏怏的年轻男人停住脚步,望向天空中成群结队掠过的火红烈麝,兴许是想到了北地的美酒,故而酒瘾上涌,忍不住卸下腰间酒壶。
他叹了口气,倒提壶口,却连一滴酒液都滴不出来。
年轻男人纳闷嘀咕道:“说好的无量酒壶,怎么就这么点?”
全然没有想过,这个小酒壶里的酒,自己已经喝了好几个月了。
李长歌挠了挠脑袋,卸下那半根盘在脑后的白凉木髻,任墨发落下,接着重新将长发捋起,拿那根白凉木髻更严密插入发中。
怀里的令牌轻微震动。
小师妹的消息隔了许久之后传来。
李长歌半蹲在地上,倍感费解读完了小师妹的话。
“时空乱流。。。。。。这是什么?”
这位银城大弟子此刻有些惘然抬起头,头顶苍穹的火红色长线早已经消失殆尽,天空重新恢复了一片纯白极净。
这是小师妹第二次给自己传讯息了,第一次是在失散之后的十数天,李长歌当时已经意外被送到了北原,正惘然不知如何去从。
第一条讯息里的内容被李长歌通通略去,而在银城大师兄沉默读完之后,只记下了小师妹被棋宫玄武重伤的消息。
所以李长歌没有南下,也没有北上。
他沉默向西出发。
西方,是大夏棋宫。
那里有一座八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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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歌缓缓挪动身子,轻轻靠在一株老树上,全程小心翼翼,努力不让树上积雪受到摇晃而坠落。
他收起怀中令牌,阖上眼,轻声喃喃道:“小师妹,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情啊。”
“我不在乎我怎么来这里的。。。。。。”
“我也不在乎时空乱流是什么东西。。。。。。”
连云山,这里距离西夏边疆已经不算远了。
李长歌突然皱起眉头。
背后的老树猛然震颤,抖落大雪,而整片大地都猛烈颤抖了一刹那——
如同有极重的重物穿破天际,最终坠落在连云山脉!
而率先惊动的,就是北地对外界刺激嗅觉最为敏锐的烈麝。
老树的颤抖终于停止,震落一地雪,连同树下坐着的年轻男人一同覆盖上一层雪色。
满头黑发变白发的李长歌缓缓睁开眼,望向眼前那被重物坠落砸出的一道巨大凹坑。
如同山坠,方圆数十丈。
李长歌沉闷咳嗽一二,接着轻声笑了笑,喃喃说道:“我和你。。。。。。还真是有缘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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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尺山上的妖气淡了好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