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群群士兵疯狂地冲来,宛若潮水一般。
他微蹙双眉,目中泛着冷光,眉宇间焕发出惊人的战意。他一步步走去,一刀一刀,劈砍而去,每一刀下去,必有血光乍现,一具身躯分崩离析。
这一个个士兵似乎毫无畏惧,源源不断地冲来,一个倒下,再是十个冲上,仿佛永远也杀不完。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罗拔已渐渐麻木,只是凭着一丝本能,不断地挥刀,持续着永无止境的杀戮。
他身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周身血煞之气凝成了实质,宛若罩了一层血雾。
逐渐的,他的体力开始不支,那一个个士兵突然凶猛了起来,个个如狼似虎,力量倍增,每一击下来,都震得他手臂发麻。
他霍然惊醒,奋力厮杀。
一开始,他还能靠着技巧支撑,但渐渐的,那一个个士兵越来越厉害,他只能凭着内心求生的本能,以及坚韧的意志,苦苦支撑。
面对这如潮水般的敌人,他逐渐捉襟见肘,挡不下所有的攻击,他开始受伤,冰冷的枪戟突破了他的防御,刺破他的铠甲,钻入他血肉。
锥心的痛楚,几欲令他发狂。
他厉啸一声,双目陡然绽出血光,一把抓住那枪戟,一刀斩断,再一刀挥去,将那士兵一刀两断。
他抓着断戟,猛地拔出,带出一蓬鲜血。他咬着牙,痛楚令他越发疯狂,更加悍勇。
铠甲逐渐碎裂,伤口一道一道地多了起来,即便他再悍勇,也不能超越肉身的极限,随着鲜血流失,他开始感到头晕目眩,眼前模糊了起来。
但他仍是凭着一口气,奋力地支撑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身涌来的士兵逐渐稀疏了起来,越来越少,终于,他斩杀了最后一名士兵,踩在尸山之上,望着眼前苍夷满目,血肉满地的战场,忽然身躯一软,跪倒在地。
突然间,眼前这一幕像是波浪一般扭曲了起来,逐渐消散,恍惚之间,他又回到了现实,耳边传来四周修士低低的议论声,眼前仍旧是那座高大的石碑。
他环目四顾,心神还有些恍惚,似乎意识还停留在那充满杀戮的幻境之中。
轻吁了口气,他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情,再是暗暗琢磨一番,不由为方才那幻境的真实而感到心惊,亦是猜测,这幻境应该是考验的一种,须得先通过这一层考验,才有资格参悟这石碑上的功法。
他挺了挺胸膛,正要凝神打量身前的石碑,忽然感应到有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转头一看,原来是那黄衫女子。
这女子就立在不远处,环抱双手,斜睨了过来,目光冷冷的,充满了鄙夷。
罗拔顿时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旋即收回目光,收束心神,转而盯着身前的石碑。
在石碑上扫视了一番,他忽然察觉到了一丝细微的变化,也不知道是否错觉,这些印痕上原本淡淡的气息变得强烈了起来,就像是拨开了一层薄纱,更加清晰,更加真实。
来回扫视一圈,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石碑下方的一道剑痕上,凝神紧盯一会,耳畔忽然响起一声剑吟,旋即在那剑痕之上,忽然氤氲出了一丝丝烟气,化作一道身影,手掣长剑,翩翩起舞。
剑影翻飞之间,逐渐幻化出一个又一个同样的身影,就这么在空中舞起长剑,荡起一道道剑气。
每一道虚幻身影演练的招式不尽相同,虽大致相似,但在细微之处,有很多不同的变招。
即便罗拔从未修过剑诀,也能看出其中的一些门道来。
他目光再一移,落到侧旁的一道拳印上,那一道道虚幻身影骤然消失,同样凝神紧盯一会,在这道拳印上,有烟气氤氲而出,化作一个魁梧的壮汉,演练起拳法来。
相比方才剑招的飘逸,这拳法更为扎实,浑厚,每一拳都是刚劲有力。
罗拔细细看了会,目光再往上移去,掠过一道道印痕。
每过一道印痕,其上便有烟气氤氲而出,化作一道道身影,或舞动剑光,或挥拳击掌,抑或是周身雷火冰霜缭绕,凝作各种形状,直令人眼花缭乱。
沉浸在这神奇的世界中,他却是懵然不知,只要他目光落在一道印痕上,这道印痕便会绽出光华,而目光移去,光华又会敛去。
第一道印痕亮起来时,围观众人有些激动,以为是谁参悟出功法了,在这十二人中扫视一圈,目光便落在了那道黑袍身影上。
人群中一阵哗然,就连那黄衫女子,亦露出不可思议之色。这才过了多久,此人就要参悟出来了?虽然才是石碑上下等的功法,但这等悟性也着实有些惊人了。
然而下一刻,印痕却又黯淡了下去。
众人不由一愣,旋即一阵哄然,不乏一阵刺耳的嘲笑声。
“原来是虚惊一场,我就说嘛!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参悟出来,不过这情形也是少见,明明亮了起来,却又暗了下去,这还是我第一回见,看来这人还真是个半吊子!”人群中,有人说道。
那黄衫女子松了口气,望着不远处那道身影,嗤笑了一声,越发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