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月有余,北境军就直逼京城。而我所在的南部军一路边打边整编,有的城自知不敌,举旗投诚,而有的城借机谈判,要了一官半职,而有的城抵死不从,就打得格外艰难。
南部军队扩大后,就兵分两路,不仅提高效率,也为了隐藏我的踪迹。
有时候设计两军会合,我从一支军队转移到另一支军队。军旅生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哪怕是?准皇帝,也要昼夜奔驰,面对血腥的绞肉场。
我更多?的是?作为吉祥物被保护起来,军事上的事,我话语权不大,最多?管管人?事任免,批批各地?发来的折子。我感觉我有点焦虑和麻木,这不是?个好兆头。
月麟和九真一直在我身边,但我也没有什么?能跟她们说的。在这个时空,有时候身份就像是?一道天堑,不管站在哪头的人?妄图越过,都会摔得粉身碎骨。
而我很?久都没有单独和祝长舟说过话了。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在镜湖城的日子。
终于,有一日,北边的折子上来报,北境军驻扎京郊,程丘携门?生逼宫,京畿卫内乱,京城成了一锅粥——所有人?都在搅浑它?,所有人?都想分一杯羹。
皇帝和太后太妃闭门?不出,一日一夜未食。虽然宫中?有人?,但京城起义之事祝公爷交与程丘负责。而程丘是?个文人?,文人?顾念脸面,怕史书上的铁笔,不敢用什么?腌臜手段让皇帝“暴毙”。
我寻思,发报的时候皇帝一日一夜未食,现在估计七八日不曾吃东西,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皇帝是?我来这个时空真正认识的第?一个人?,当时我还觉得和他惺惺相惜,谁能知道后面会发生这么?多?事。
如果我不是?前朝遗孤,他不是?当今皇帝,可能真的能成为好友。但世上哪有什么?如果。
成朝这个烂摊子,他已经?收拾得很?尽力了。换作是?我,不一定做得比他好——虽然他是?受帝王教育培养的,而我是?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没有什么?可比性。
想着想着,我就有点头疼,时代?会逼人?做出选择,我想要的社会理想在这里根本不可能一蹴而就。
我看着一纸都在说京城是?如何如何乱,乱得甚至打不起来——因为不知道该打谁。世家、外戚、文官、武官各自为政,站队都站不明?白?,更遑论拉帮结派、团结一致。
多?想无益,我仔细看奏折,京畿卫里有一支是?蒋家实际掌控,而蒋家正在内讧。有人?觉得应该死守宫城,保卫成朝基业,有人?觉得应该认清形势,为我打工,还有人?天真地?主张两不相帮。
让我更惊讶的是?蒋飞沉。蒋飞沉写了一封檄文,不是?讨伐成朝皇帝,是?我。
我以为蒋飞沉是?祝家人?,自然是?向着我的,但事实显然不是?如此。
我不知道该找谁问,只能让月麟去请祝长舟。
祝长舟匆匆而来,见面就说蒋飞沉的事——那封檄文写得是?真好,传遍了大江南北,堪比《讨武曌檄》。
这就不妙了。舆论战本来就是?很?重要的一部分,这封檄文传得越开,就代?表着信的人?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