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既然元帅也知府中舒服些,何必在此受苦?养精蓄锐方为上策。”
“在军中歇息有利于鼓舞士气。”
“小姐不妨铜镜照,”我道,“士气哪用倦颜鼓。”
祝长舟闻言怔住,摸摸脸道:“果真憔悴么?”
我面色郑重地道:“憔悴得很。”
“罢了,”祝长舟叹了口气,“我今晚早些安歇便是,你且放心回去罢。”
“元帅一言九鼎,说到做到啊。”
祝长舟笑着把我往外推:“知道了,你快去吃饭吧。”
“等等,我还有一句话交代。”我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你手下的兵将也不是吃干饭的,别把什么都自己抗,战略要是有漏洞,众人早讨论出来了,你再枯坐一晚也无益于事——所以,宽心。”
祝长舟一愣,这回方才真正发自内心地笑出来:“晓得了。”
“嗯。”我看着她的双眸,点点头,“那我走了。”
“等一下。”
我转过身:“小姐还有何事?”
祝长舟笑着走过来,步履生风,风吹龙脑扑了满怀,我感觉双颊发烫,想是不争气地脸红了。
半晌,祝长舟把头从我肩膀上抬起来,她浅笑道:“好了,走吧。”
我说不出话来,傻傻地往帐外走,才发觉自己刚刚就像一个木桩似的杵在那里,甚至双手规规矩矩贴在裤缝,仿若罚站军姿。
明明这也不是她第一次主动抱我,这回怎么就宕机了呢。
我在帐外吹了会冬日朔风,四十五度角的忧郁pose惹得月麟忍不住关心:“姑爷,是脖颈不舒服?”
“不是。”我道。
月麟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是哪里不舒服?”
我深沉道:“只是思考了一下人生。”
月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忍俊不禁,不再胡说八道:“走吧,回府。”
翌日,我挑了身轻便好隐藏的衣服,快速吃了早饭就往军营跑。任务来得突然,我还没与拨给我带的那队兵见过面。
一共九人,有男有女,我看了他们的功夫,果然个个都是好手。
磨合了一下手势暗语,我见时辰差不多了,又听闻祝长舟他们在北城门整装,便差月麟往那边支会一声,悄悄带人从西城墙根溜了出去。
西城果然是朔荇人围三打一留的那一面,我没有发现任何朔荇人的踪迹。但终归小心为上,我领着九人作贼般从树林中朔荇人挖的地道钻到河对岸。
这条地道先前排查过,想来是朔荇已经放弃地道战术,因此对岸并没有人把守。
护城河对岸的朔荇营地属于草原平地,一览无余,对我们这种偷袭部队十分不利。但老话说得好,“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我打了个手势,这九个轻功好手就分成三组往三个不同方向去,那是将领们商议出最有可能存放粮草的三个地点。
他们的身影在我眼前一闪,要不是我知道内情,一准以为自己眼花了。我也屏息提气,施展开竹枝身法,往中间一个地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