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完录音里的内容,沈知行把录音笔推到她面前,拿起桌上的一壶清酒:“俞小姐,我知道你与江警官关系不一般,也知道他在调查翟修,所以才想请你把这份录音转交给他。”
俞菲凡轻轻抬手婉拒了沈知行要给她斟酒的举动,问道:“您为什么不直接报警?”
沈知行的手悬在半空,又移回跟前把自己的杯子斟满,“我这疗养中心全仰仗翟家的资助才能维持运作,所以我实在不方便出面。”
他的话说得有理有据,可俞菲凡总是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推拉门外的服务员轻轻敲门,说了句斯米马赛,并询问是否可以上菜。
沈知行淡淡应了一声,服务员才推开门,陆续端上了几盘精致的寿司。
俞菲凡心中涌进诸多疑问,趁着上菜的空隙草草整理了理思绪。
沈知行三番五次强调的“亲切”,实在是太过玄妙,令她有些琢磨不透。
究竟是何种地步的“亲切”,才值得他明知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情况下,还要冒着风险把录音交给她?
等服务员离开后,她才问:“您就不担心翟家会查到是您把录音交给我的吗?”
沈知行举起杯子抿了一小口酒,放下酒杯后捏了捏眉心,似有苦衷:“实话实说,自从拿到这录音,我总觉得自己无时无刻不在受着煎熬,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不过,这件事还是希望你们能替我保密。”
俞菲凡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竟没从他镜片后的眼神中看到任何一丝虚伪。
她一时分不清,这究竟是因为他说的的确是真话,还是因为作为一名心理医生,他能不露痕迹地隐藏自己的情绪。
见她不说话,沈知行继续道:“据我所知,翟修现在还在警局里接受问讯,这份证据或许对江警官很重要。”
俞菲凡很快反应过来,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她把录音笔收进口袋里,对他道了谢后,离开了居酒屋。
听完她的叙述,江烁手指叩击着桌面,像是在揣摩什么。
想到之前冲到沈知行的疗养中心质问他时的态度,俞菲凡有些愧疚,“我之前还怀疑过沈院长,你说我是不是误会他了。”
江烁起身把包装盒打包好扔进垃圾桶,揉了揉她的脸:“人的善恶好坏,不是光从表面或者短暂的接触中就能了解的。”
俞菲凡趴在桌子上,呆呆地看着台灯的光照下飘散在空气中的浮尘,若有所思。
江烁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凌晨,“我可能还要忙一阵,你在这儿歇会儿?”
她收回神思,“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江烁点点头,把她送到警局外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记下了车牌号后又叮嘱道:“注意安全,到了跟我说一声。”
刚走回警局里,江烁的手机就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抿了抿嘴,喉结重重一滚。
原本还在忙碌的警员似乎都预感到了什么,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转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