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念笑而不语,只听陆晴那边背景声音忽然乱了起来,似乎有人在叫她,便简单地说:“我大概半小时后到,你就等着全家桶吧。”
到酒吧的时候,还差几分钟才到五点,远远没到酒吧开业的时间。
叶念推门进去,门口挂着的沉重的风铃叮叮当当地作响,酒吧里面只开了寥寥几盏灯,光线黯淡。陆晴坐在台吧边上朝她招手:“你来得时间倒正好,本来还想拉你一起收拾东西的,结果刚刚都收拾干净了。”
叶念忍不住庆幸:“还好……”虽然觉得身体比起昨天来已经舒服很多,但是要体力劳动还是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调酒师站在吧台后面,手里拿着一只形状优美的长颈玻璃瓶,向叶念微微一笑:“要不要喝点什么?”
叶念回以一笑:“不用了,谢谢。”
陆晴打开全家桶,取出一块鸡块,压低声音说:“觉得他怎么样?”
叶念看了两眼,实话实说:“很不错,气质也好。”
陆晴立刻取笑她:“看吧,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个类型,不过你现在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也就只能看看了。”
叶念仔细地看了那调酒师两眼,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还带着戒指:“他带着戒指,左耳打了耳钉,品味很符合女性的审美眼光,是gay吧?”
陆晴看了她一阵,笑得很欢畅:“小念,你的眼光真好,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调酒师听见陆晴的笑声,有点困惑地转过头来。陆晴立刻对他说:“Ken,她居然能一眼看出来你是gay。”
叶念顿时有点尴尬,毕竟这个社会对于这个小众群体还是没有到视若无睹的地步。
调酒师将两个盛着淡绿色液体的杯子摆到她们面前,也笑:“叶念,其实你也很有我们这个圈子的气质啊。”
陆晴闻言露出骇然的表情。叶念支着腮笑:“那我就不是straight了,而该叫……bisexual?”
调酒师摆了摆手:“我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
陆晴咬了口鸡块,含含糊糊地说:“对了啊,你和林修还好吗?”
叶念点点头:“好。”
她抓了抓头,忍不住说:“你真的觉得好啊?其实我觉得林修各方面的条件是不差啦,但就是有点严肃,那叫什么……嗯,不苟言笑,像座大冰山。”
有点严肃?不苟言笑?叶念想了想,在公司的时候的确是这样的,不过私底下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还是经常笑的。不过陆晴一向喜欢对她的历任男友评头论足,嘴巴上从来都是把人贬低到体无完肤。
陆晴自顾自地评论着:“你抱着他的时候有什么感觉?是不是像抱着一座冰雕?”她说着打了个寒战,翻了个白眼:“要是你们以后睡在一起,那岂不是等于抱着一块冰在睡?”
叶念笑也不是气也不是:“没有的事——”她话还没讲完,忽然听见外面的风铃叮叮当当响了一阵,李斯梵拎着一只女式提包走了进来,看见叶念先是一怔,随即笑得很好看:“你怎么来了?”
叶念耸了下肩,把大半注意力都放在李斯梵身后的女子身上,然后微微一笑:“你好。”
易云初本来正要脱掉脚上高跟鞋的动作忽然僵了僵,也笑了笑:“真是巧。”
李斯梵疑惑地看着她们:“你们认识?”
叶念点点头:“我们以前是高中同学,对了,有一年暑假里我们在心岛咖啡馆门口碰见我过去的两个同学,你夸对方是美女的女生现在就站在你旁边。”
世事总是无常。原本以为和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如今却是最为亲近的人。陆晴也好,李斯梵也好,林修也好,都是如此。
李斯梵顿时恍然大悟,对易云初说:“我就说怎么看你很眼熟。”
易云初看着叶念,神色复杂,简单地说:“我走在路上的时候,手上的包包被抢去了,是这位先生帮我追回来的。”她接过李斯梵手上的包,道谢:“很谢谢你,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去了。我下回再请你吃饭吧。”
李斯梵立刻说:“好啊,你是不是扭到脚了?我有车,不如送你回去?”
易云初站直了走了两步,婉言拒绝:“不用了,其实也没有扭到。”
叶念站起身,低声对陆晴说:“我去送她,先走一步了?”她扬声对易云初说:“我也要走了,我们一起吧。”
走出酒吧,才发觉天色已经黯淡下来,路灯接连亮起,像一条线,笔直地延伸到未知的远处。叶念叫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问对方:“你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