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上突然慢慢跳出几个字来:“要不要顺便帮你叫外卖?”
杜晓杜顿时大惊:“外卖?他居然吃这个!”
叶念看着她:“……那应该吃什么?”
杜晓杜托着腮组织一下语言:“至少也该坐在精致一点的餐厅,先上几道开胃餐点,然后是正餐,餐后还有甜点,餐具都很精致齐全,绝对不是一次性的那种……”
叶念一边回复一边说:“没有,他不挑食,连味道也不挑,基本有什么吃什么。”
“啊……真幻灭,莫非是小时候受过不准吃东西的体罚?”杜晓杜说完一句话,突然睁大眼,勉强克制住音量,“叶念,你你你——你们同居了?”
叶念转过椅子,和对方面对面,微笑:“是啊。”
杜晓杜愕然了几秒钟,然后笑开:“嗯嗯,现在是快速时代。哪,别怪我没意气不提醒你啊,某些可能导致小生命产生的行为千万要小心,至少要准备好药片。”
叶念皱了皱眉:“说真的,要我去药店买这东西,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买啊买啊的多买几次就会习惯了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坐在椅子上,慢慢滑回自己的办公桌边,拿起桌上的电话开始拨号码叫外卖。
多买几次……
叶念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继续和林修聊天:“你好像不挑食,也无所谓味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妈烧菜很难吃。”
叶念支着腮想,不知道林修母亲烧菜能难吃到什么地步,居然会让林修对能吃下去的东西都不挑剔。
“尽管如此,还是很喜欢烧。”
那真是个悲剧。
“……却越烧越难吃。”
悲剧的平方。
叶念好奇了:“你经历过的最悲惨的一件事是什么?”
“这是我一辈子碰见过的最悲惨的事情了……”裹着白大衣的年轻躯体趴在解剖室外的长椅上,声音几近干呕,“秦师兄,先帮忙代替我一下,我爬去吐……”
空气里还浮动着福尔马林药水和某种甜腥混合物的味道,秦靖阳动作利落地在白大褂外套上橡皮衣,戴上薄薄的胶质手套和口罩,一脚踩下风门开关,然后走过去揭开盖在解剖台上的塑料布,确认之前的已经完成的进度后,开始测量解剖:“心脏瓣膜弹性正常,闭关正常,冠状动脉无明显异常……”
伴随着平稳的说话声音,记录信息的、敲打键盘的动静也一直不停,中间还夹杂着风扇的杂音。
隔了好一会儿,已经吐掉半条命的学弟走进来:“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恶心的……”
秦靖阳透过薄薄的镜片看了对方一阵,语重心长地说:“这还不算最恶心的,悲惨的事也才刚刚开始。”
叶念走过街角。直径三十米之内,没有公司里的人,直径三十米以外,无法目测到这个位置的情况。她拉开车门,坐在副驾的位置上,对林修说:“你还欠我一个回答。”
林修看了一眼后视镜:“有么?”
叶念笑着说:“当然了,我问你印象中最悲惨的一件事是什么,你一直东拉西扯不肯回答,我就越加想知道。”
林修抿着嘴角不说话。
叶念的好奇心不能被满足,十分不甘心:“林修,说说看嘛,我们现在正需要互相的、更为深刻地了解对方,我保证不会嘲笑你的。”
林修看了她一眼:“这么想知道的话就来贿赂我,我再考虑到底要不要说。”
叶念想了一想:“那么我请你吃晚饭?”
林修轻轻笑了一笑:“这么客气?现在好像离发工资还差几天吧,你太客气了我也会不好意思的。”
叶念企图挑起他的好奇心:“有一笔飞来横财非要砸到我身上不可,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我没有监视配偶经济权的爱好。”
叶念忍不住皱眉:“林修,你能不能不要在这时候讲冷笑话?”
虽然是同居进行时,叶念还是希望两个人在经济上能够保持独立。林修买下的公寓还在偿付房贷的期间内,于是她就主动承担下大半日常开销。在外面吃过晚饭以后,叶念遵守之前的承诺埋单,这个举动立刻引得周围用餐的男士用鄙视且夹杂着羡慕的复杂目光看向林修。
林修对此安之若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