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笑了。他却还不放开她,只是在她头顶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这句极其不标准的德国话。
&esp;&esp;她缓缓的抬起了双臂,环住他有力的腰际,将脑袋深深埋在他胸前的夹克里,笑着笑着,眼睛却湿润了。雷金纳德默默搂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膀。
&esp;&esp;“我真的原谅你了,苏珊娜。”
&esp;&esp;她努力呼吸着,试图让自己真的从他身上找到一点关于埃里希的东西。
&esp;&esp;是你吗,埃里希?
&esp;&esp;
&esp;&esp;过不了几周,圣诞节就要到了。
&esp;&esp;而这些日子里,她隐约的觉得,威尔海姆对她的兴趣好像也减淡了许多。在他的办公室和楼道的卫生间,她撞见过两次他和女人鬼混。
&esp;&esp;而她为他提供服务的次数也少了。
&esp;&esp;她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他兴趣的终结,会不会意味着她生命的结束?
&esp;&esp;或者,她也要像格蕾塔那样赶快找一个下家做靠山?虽然,古斯塔被她杀了,她也好久没看见格蕾塔的身影了。
&esp;&esp;以往,威尔海姆从不带她参加任何酒会,不带她外出工作。而这次在她的央求和竭力乖巧的服务下,破了例。他送了她很多套崭看起来新的裙子还有首饰,他答应她,要带她去参加一个小酒会,在圣诞节前夕。
&esp;&esp;他没有带她去大的地方,见更多的人,只是她也很满足了。
&esp;&esp;一个私人的欢迎会。
&esp;&esp;在夜幕下的一个小城堡里面举行。那天晚上,天已经黑了,那个二层城堡伫立在了这较为偏远的郊区,一排一排不大的拱形窗户都是橙红色的,像是着了火。
&esp;&esp;车子停下。
&esp;&esp;终于停了,苏珊娜舒了口气,恶心的感觉却仍萦绕心头。
&esp;&esp;身侧的威尔海姆合上了一封刚刚收到的文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将文件丢到了前座。车门被下属打开,苏珊娜和威尔海姆一同从奔驰车里下来。他今天褪了军装,穿了一身漆黑的礼服,文质彬彬的走到她身前,弯起那边的胳膊。苏珊娜很自然的挎着他的手臂,两人一同向城堡内部走去。
&esp;&esp;一路无话。他只是在她身边走着,迈着他平时从容的大步子,从院口到门口,甚至不曾看她一眼。
&esp;&esp;厌倦她了么。
&esp;&esp;可是,既然厌倦她了,为何还要带她来参加这个私人的酒会。苏珊娜抬头看着这个现在看来有些严肃的男人侧脸,他今天的头发梳的也有点斯文禽兽的感觉,一丝不苟中又带着一些随意的凌乱。他目视前方的眼神总是故作从容和善,却终究盖不住他内心凌厉和狠辣的气质,看透了才发觉,他就像是一条故作优雅的野狗罢了。
&esp;&esp;直到跨过侍者们恭候的大门,苏珊娜几乎是被他强拽着走的,苦了她还要时刻保持微笑。
&esp;&esp;进入到了酒会的主场,各色的先生小姐们都在半复式的大厅一楼愉快交谈着,满眼是花花绿绿的裙子和晶莹的酒杯。
&esp;&esp;“heil&esp;!hitler!”因为是私人宴会,所以看不出任何人的军衔,苏珊娜只是待着各色的人和身旁的威尔海姆互相行礼后,她再不失礼貌的问好。
&esp;&esp;并不意外的是,不管威尔海姆到了哪里,他都能混的如鱼得水。在酒会上,他的笑很容易便能出现在脸上,从容不迫又充满真挚,就像是提线的木偶一样,拉一根丝线他就进入状态,然后转过身却是一脸冷漠或是鄙夷。
&esp;&esp;这倒和她有点像啊。
&esp;&esp;苏珊娜看着威尔海姆低头把嘴里的酒吐回杯子里,再一股脑的倒在花瓶里,若无其事。他不抽烟,竟然也不喝酒。
&esp;&esp;而且他不喝酒,竟然也不让她喝一口。
&esp;&esp;“你可以把酒给我喝。”苏珊娜说,“这样太明显了。”
&esp;&esp;“我怕你醉。”威尔海姆安静的给自己倒了半杯红色的果汁,又给了苏珊娜一杯。
&esp;&esp;苏珊娜默默翻了个白眼:这假惺惺的家伙。
&esp;&esp;而她此行的目的是,如果可以,她想认识更多的、有背景的人,和他们搭上关系,在威尔海姆完全厌倦她之前,她可以有下一个归宿。只是,如果要攀关系,这里乌央乌央都是人,她拿不准主意。
&esp;&esp;更何况,她没有理由离开威尔海姆的视力范围。
&esp;&esp;终于,到了主角登场的时候了。
&esp;&esp;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面容刚毅,留着和希特勒同款的分头,一丝不苟的都贴在头顶上,身材健壮。他穿着格子西装,从二楼的房间里走出来,站在二楼额复式层上,敲了敲杯子示意大家安静。
&esp;&esp;“叮,叮!”
&esp;&esp;众人们放下各自的谈话,抬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