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是我给小纯补课开始,温总说辛苦我来上课,所以每年我生日的时候他总要和小纯请我去吃个饭。我觉得这太隆重了,而且温总给我的补习费也很高,所以刚刚和朋友打电话想选个礼物回赠给温先生,不然总觉得不好意思,”翟原看着虞砚,彬彬有礼地询问,“虞先生是温总的爱人,或许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虞砚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直觉告诉他这里可能有坑,脑子飞速地一转,挑了个不出错的答案:“其实翟老师不用这么苦恼,您给小纯补习费了不少心力,温总也是出于感谢,所以您不用回赠礼物。如果一定要送,心意在就好了,不拘什么都不会有错。”
“那我只能自己再斟酌了,”翟原略带忧愁地叹了口气,视线垂在虞砚搭着衣服的手臂上,“这是?”
“噢这个——”虞砚正要说是已经干洗好的衣服,但一种莫名的情绪悄悄地占据了上风,让他脑子一抽,话到嘴边临时转了个弯儿,“是温总落在房间的衣服,我下楼就顺手带去洗衣房,刚好晾干了我就正好带上来,也给阿姨节省了时间。”
注意到翟原微微变化的神色,虞砚意外地发现自己现在在编造故事这方面的技能似乎逐渐进步了,他甚至没有感到太多紧张和忐忑,鬼使神差地朝翟原又露出个半是无奈半是轻快的笑:“而且他这人有洁癖,不大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嗯,”翟原收回视线,“时间差不多,我也不耽搁虞先生了。”
“没耽搁。”虞砚颔首,目送他走进书房,松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衣服有点郁闷地回了卧室——温朝一周没回来,那两件衬衫还挂在他衣柜里没等到下文,他有种自己被这人无声无息又忽视遗忘的浅淡惆怅。
好在跟虞砚熟悉起来后的温纯偶尔会笑嘻嘻和他聊八卦开玩笑,宅子里工作的阿姨和管家也都对他态度亲和,这让他不知不觉地获得某种珍贵的归属感。
周末没课的时间,虞砚陪温纯在影音室看惊悚电影,温纯刚要转头和他讨论剧情,恰好撞见虞砚动作很快地按掉来电铃声,脸上笑容倏然一散,放低声音起身去了房间外接听。
“是你弟弟身体不好吗?”温纯暂停了电影等他回来,也听说了虞淮骨折住院的事,对这个比她小两岁的同龄人很感兴趣。
“不是。”虞砚摇摇头,勉强朝她露出个安抚的笑容,心中浮起说不上来的无力感。
打电话的是虞仁庆,他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虞淮转院了、住的还是条件不错的高级单人间,突然间态度热切地要接虞淮回去住,说是学校课程落下太多了影响成绩,又旁敲侧击地问虞砚是哪个朋友帮忙给虞淮转院。
虞砚正烦恼要怎么解决,就在傍晚接到了洛瑄的电话。
“护工来消息说前几天有人以监护人的名义要来接走小淮,温总了解情况后让人联系远航给小淮办理转校手续,之后小淮康复回校后依然住校,周末如果愿意,可以回家里住。温总让我问问你的意见,如果不愿意就不转了,至于要不要让虞仁庆先生见小淮,也都听你的安排。”
她话中的家里显然指的是虞砚如今住着的温朝家。
远航是市七中的私立分校,作为私立中学却在市里有着举足轻重的王牌名校地位,被誉为状元生产地,每年市内中考的前一百名中有过半数的考生来自远航,是家长们挤破头都想将孩子送进去的学校。学校会举行多轮测试筛选以保证生源质量,昂贵的学费都已经不在家长担忧的范畴内,学生卓越的个人能力是首要条件。
但虞砚没想到,温朝不仅如此迅速地履行了当初听起来像随口一提的承诺,还给了他们兄弟俩自己都从来不敢奢望的东西。
“不,我没有不愿意,这样的安排……很好。”自己已经欠温朝太多,连心里的那些抵触都变成矫情,虞砚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询问的声音轻了许多,“温总他……”
“温总这几日很忙都歇在公司,他吩咐过,如果小纯小姐问起,让她不必等。”洛瑄的语气很温和。
“哦、哦,好。”虞砚脸皮发热,说不出更多追问温朝的话,但他觉得自己是该和温朝当面道谢的。
可是接下来近半个月的时间,他和温朝碰面的次数加起来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他至多只能在晚餐时间看到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温朝。但温朝也只是赶回来陪温纯吃一顿饭,和温纯闲谈几句近况就回书房,第二天一早天未亮又匆匆地离开,没有给他多余的关注。
他似乎在一夜之间成为了一只被温朝豢养却又在兴致尽失后抛掷脑后的金丝雀,甚至来不及吩咐他什么事让他报答那预支的二十万。
这样闲适但隐隐风雨欲来般平静的日子让虞砚感到异常和莫名的怅然,不过这点情绪很快被意外驱散——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虞砚打开门看见温纯站在门口,视线在和他交汇的一瞬间,温纯好似看见了主心骨,眼里的不安消减了些许,脸上满是迫切焦急的神色。
她一只手扶着门框,微润的额发稍显凌乱地贴在耳边,过了足有一分钟的时间才平缓下禁不住颤抖的气息,竭力让自己的语气藏住慌乱:“虞……嫂子,你是不是有我哥别的联系方式?”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