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未落,我突将身一倾,&ldo;哇&rdo;的呕出一口血,纯粹血红,喷满半个镜面,第二次,就溅落嫁衣。一口血接一口血,染红了眼,只觉十分红处化作灰。
纳拉氏拉不住我,跟我一起跌倒在地,几上镜盒纷纷带落,我喘不过气,但喉间惺甜竟是一刻也止不住。
&ldo;妹妹莫怕!我这就命人急请四爷回府!你放心,此事我绝不声张!静待即可。&rdo;纳拉氏好容易扶我靠坐上扶椅,匆匆交待了几句,便快步出房安排。
她脚步声去远了,我有呕出几口血,方稍稍缓过一些,心中奇怪,这是什么道理?难道嫁不得?难道是不能嫁人,一穿嫁衣就吐血?眼泪可以疗伤,血怎么样?是不是也大补?
如此想着,下意识抬手擦去唇边鲜血,随即右手铁指环箍处骤然传来一阵并不陌生的剧烈灼痛,我脑子里紧紧&ldo;嗡&rdo;了一记,身子发轻,意识亦仿佛炸开、飘散……
雪山之中,我又一次看见那名素衣女子,银发、紫瞳,而她的衣裳与弥漫白雪融为一色,衬的那张红颜,缓带轻裘般惊艳,可曾管那世间风雪处,雪山白凤凰本不会万紫千红归于一个热闹?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很快她朝我走来,只是一眨眼工夫,我根本不及阻止,她就穿入我身体,她变作了我,或者说我变作了她?我随着她的视线面对到原本在我背后的男子。
那男子羽衣星冠,黑发玉貌,仿佛年纪甚轻,神情却很文雅从容,静而广大,广大到沉默如夜。
他注视着我,我在他面前跪下,慢慢执起他的手:&ldo;师父。&rdo;我将唇印上他的手背。
沸腾的心,多么难受。
&ldo;师父,你的内心深处与我有着同样的压抑。&rdo;当我终于抬起头,直视他,对他说出这句话。
男子伸手拭去我眼角泪痕,他目中有丝笑意,如轻淡云烟,转逝即过:&ldo;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小千这一滴泪,为师收下了。&rdo;
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眼睁睁看着他转身,就这么一步,掉转天涯,雪山轰塌。
脚下地整块陷落,玄(文本丢失),霎时吞没那男子身影,留我被金霞光幢贴身包围,空自撕心裂肺,不得站起,不得动弹。
&ldo;连山!你欠我!你欠我‐‐&rdo;
我极叫挣扎,有人握住我的手:&ldo;小千,怎么了?你醒醒?醒醒!&rdo;
就像从极暗的夜里跳到极暗的光,我睁开眼,四阿哥的脸映入我眼帘,我的心跳漏了半拍……到了现在,第一次、才第一次认出是他?
纳拉氏从背后慢慢扶我坐起,我反手牢牢揪住四阿哥袖口,强了几强,无奈喉咙声带像是被刀锋割过,疼痛难当,他促命纳拉氏放我躺下,不必坐起说话,岂料纳拉氏还未撤手,我将身一倾,张口喷出殷红鲜血,连四阿哥也被殃及,当面染红一滩衣襟,他既不骇然也不惊讶,一把拥我入怀,在我耳边缓慢而又坚定道:&ldo;不怕,我在这里。你听我的,我会救你。&rdo;
连纳拉氏在内,其他人都被四阿哥屏退,不知何故,我身上的大红嫁衣并未换下,他和我,都血迹斑斑,然而被他抱着,仿佛隔绝世界,地老天荒,不愿撒手。
&ldo;吐点血而已,不要紧吧?&rdo;用轻松的语气说出这几个字,对我而言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3。
四阿哥低头看看我的脸,又看看嫁衣:&ldo;重新做一件这样的嫁衣,最快需时二十日,尚好,不会错过我们成亲的吉时,你放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