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死道友不死贫道是我的王道。
我本来着恼,此刻力仍未撤,趁十四阿哥疏神,双手狠狠一抵,把他倒推入河里。
没用脚踢他,我已经算得很好人。
扑通,水花四溅。
十四阿哥临入水一刹那,长手一够,将我一同拖下。
一股透彻冰凉激遍我身体发肤,想必十四阿哥也一样,一入水,他就松开了我的手。我跟他分散了。
潜入水下,一切变得很安静,人声、风声变得那么遥远,水下视野不算清楚,似有白影滑过,小鱼儿放肆地对我卖弄风情,啄到我露在外面的肌肤,微痒。我一蹬足,头、臂引伸,双手张开,平转过身,游向河岸,只划两下功夫,脚便踩到河床淤泥。
我切开水面,从昏暗的河水中&ldo;哗啦&rdo;站起。
外界的声音向我蜂拥而来。
入水前我没来得及深吸足气,喝了两口水,好在没有呛到。
我看到十八阿哥、八阿哥、方公公、还有康熙的侍卫内大臣鄂伦岱带着七、八名举着火把的御前侍卫已经绕过大石,站在岸上。十八阿哥似要向我跑来,被方公公自后牢牢抱住,八阿哥正冲我的方向喊着什么,我摆头左右察看,心脏急剧乱跳,他说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明:十四阿哥呢?为什么还没出现?我深深作了一次呼吸,放松身体,正要再度潜入水里,忽然我就看到他了。
他在更远一些的河流下游。
他穿过这河水,这鱼,这星星,就好像这是属于他的世界,他十分轻易的穿过。
然后他就站在我面前。他摇着头发上的水珠。
他差点吓死我了。
他在这儿。
他知道。
一阵微风掀起了河水,有一点儿寂静,但也不完全是,因为他手里抱着一条鱼,一条不断扑腾的大鱼。
他大大咧开嘴,露出白白的牙齿:&ldo;我抓到大鱼了!老十八!你来看!十四哥抓了条大鱼给你!&rdo;
十八阿哥欢呼雀跃,十四阿哥走上几步让他过来看,谁知那鱼一扭身,从十四阿哥手里滑出去落进了水里,尾巴一甩,溅了十四阿哥一身一脸。十四阿哥一手抹净脸,喃喃笑骂着还要去追,一侧身同我对上,就停了动作。
月光在水面倒映成粼粼波光,水光不停映在他的眼上,现出一折折阴影。
我忽然有一点心悸,同时又感到一阵阵的荡漾:他刚刚撑过帐篷,一下子全身浸了秋天的凉河水,不会留下后遗症吧?
我涉水,上岸。
鄂伦岱早已命人在岸边干地架起一堆火,十八阿哥扑上来抓了我手摇道:&ldo;小年子,科尔沁紮萨克老郡王在皇阿玛跟前夸你的歌词编得好,皇阿玛说回头要赏你,你想要什么?&rdo;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十八阿哥小嘴一张,像模像样唱道:&ldo;在日月沧桑后、你在谁身旁‐‐用清亮眼光、让黑夜绚烂‐‐!&rdo;他最后一个音飚不上去,就收了,笑道:&ldo;日月就代表旧明,而清眼打破黑夜,象征我大清给中原带来最绚烂、最美好日子!皇阿玛要赏你,你一定帮我求他把那枝罗刹国的火枪拿来好不好?&rdo;这样也行啊?
还好我唱了个&ldo;日月沧桑&rdo;,不巧来个&ldo;日月光明&rdo;我不就玩完了?
侥幸,侥幸,我刚漫应着十八阿哥,一旁八阿哥忽道:&ldo;老十四是下水抓鱼,小年你怎么也掉河里去了?&rdo;
我想起我把十四阿哥推到水里的好事,哪里敢乱回答,小心翼翼偷瞄了十四阿哥一眼,赫然见着十四阿哥站在火堆旁,已经脱光了上衣,虽被八阿哥挡了一半,但从我这里,还是可以看到他背部紧绷着的极有线条感的健壮肌肉,正有一名侍卫在帮他擦身,而他听见问我,正在侧了脸冲我笑。他那个笑,怎么看都不怀好意,八阿哥又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讪讪的,不知道现在装死来不来得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