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琼枝把香薰拢灭,空气中人造费洛蒙的浓度已经足够,他闻多了难免感到晕乎。
菲尼克斯依旧没有放松下来,脊背线条崩得僵直,低下头又抬起来,“还想吃一点醒酒汤吗?”
手指间有黏腻的感觉,应该是甜水不小心流到皮肤上留下的痕迹,菲尼克斯抽了张湿纸巾,低头擦拭的时候,难言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
“还想吃。”
郁琼枝乖巧地说,他像个很容易满足的小孩。
菲尼克斯站起身,端起碗走向厨房,在他从锅里舀出甜汤的时候,身后一响。
他回头看,郁琼枝拖着棉拖鞋站在厨房门口,菲尼克斯转回身,带着点笑意说:“很快就好了,你回去坐着。”
郁琼枝站在原地,菲尼克斯肩背宽阔,在稍显狭窄的厨房里略显局促,但他的动作熟练而利落。
苹果的甜香在厨房内暖色的灯光下弥散。
“之前也有人给我煮苹果蜂蜜水,和你做的味道很像。”
菲尼克斯放下勺子,平静地转过身。
郁琼枝裹着一条小小的毯子,他脸上的红已经褪了下去,唇色浅淡。
他站在那,单薄、瘦削、苍白。
“我小时候过了一段很穷的日子,家里没有什么东西吃。”
郁琼枝声音轻而淡,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像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小事,“但是小孩子难免会馋,我很喜欢吃甜的……”
“……他也买不起水果,就去给别人搬货,拿水果店剩下的一些水果带回来给我,水果是甜的。”
“我每天都在期待,他会给我带回来什么水果,那是我当时能吃到的唯一好吃点的东西,只是一次我在上学路上,看见他在搬货。”
“货箱真的好大,有两个他那么大,我说他怎么老是长不高,成天被压成那样子怎么长高嘛。”
“那天他给我带回来的就是苹果,他吃长黑点的部分,我吃好的那部分。”
“琼枝。”
菲尼克斯打断了他,手指扣在碗沿上,指尖用力到青白。
郁琼枝抬起脸微笑:“你怎么不叫我郁工了?”
郁琼枝的目光犹如实质一般沉重地落到他身上,菲尼克斯手轻轻颤抖,碗几乎要被他直接捏碎,蜜色的液体在碗中晃荡。
他闭了好几次眼,还是难以消弭那种感觉。
只要一看到郁琼枝的脸,他就无法遏制,即使人就在他的眼前,思念还是像疯长的草一样紧紧捆住了他的心脏。
“郁工……”菲尼克斯喉咙艰涩,他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现在没事了,不会再饥饿了。”
郁琼枝沉默地站立在原地,他的情绪又飞快地回落了下去,不太礼貌地直接转过身,“我不太想吃了,你先回去吧。”
菲尼克斯低头看自己手里的甜汤,胸腔不断起伏,他直直看着郁琼枝的背影,缓慢地放下了碗。
“如果你之后想喝,稍微热一下,不要吃凉的。”
菲尼克斯叮嘱,郁琼枝敷衍地点点头。
菲尼克斯大步走到门边,没有停顿地打开门离开了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