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寒声稍微想了一下自己和别人孩子的细节,他厌烦地皱了皱眉,没有回话,两人之间出现了沉默。
晏驰再次开口,语气软和了几分,“你和郁琼枝去旅行了?”
晏寒声没有什么表情的时候,眼神看上去很阴翳,他偏转过头,下颚线拉得紧绷。
“让我猜猜你心里的想法,你对自己孩子的死活并不关心,可是郁琼枝总是心软,让他杀死自己的孩子太残忍了是吗?”
晏驰摊开手,他手腕处有一处浅色的疤痕,是枪伤,子弹横穿了他的手腕,到现在他的手都无法在扶稳枪支。
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还隐约可见它的狰狞。
晏驰轻轻一笑,“你谁的话都不听,只肯听他的,你现在就好像他的一条狗,绕着尾巴打圈转。”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
晏寒声打住晏驰,晏驰莫名对郁琼枝有着很强的控制欲,这让晏寒声感到不舒服,“你不能强求一个正常人接受他不能接受的事物。”
“他不是正常人。”
晏驰笃定地说,他为晏寒声的天真感到好笑,但很快就理解了,年轻时候被一些漂亮的表象迷惑很正常。
晏驰的视线落到晏寒声手指上的戒指上,“被爱着的感觉很好吧?”
“我曾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感受到情爱的美妙,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恭喜你享受到了爱。”
晏驰由衷地笑了起来,因为笑的时间过久,让人感觉他的笑容变得虚假。
“恭喜,你能感受到爱并具有爱的能力。”
张宇双手撑在桌子上,附和着晏驰,露出轻松的笑容。
晏寒声无动于衷,张宇拉开身前的抽屉,拿出一个信封袋,因为里面塞得太满,所以信封鼓囊囊的。
“这里面有你想看见的。”
张宇把信封放到桌子上,信封不慎碰到了桌子上的茶杯,两个茶杯撞到一起,发出瓷器碰撞的清脆声。
晏驰低头看了一眼,拿起信封递到晏寒声的面前,大方地向他邀请:“你随时可以改变心意,我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
信封的样式很普通,简单的一片空白,封口用了很简陋草率的胶水粘贴方式,让人怀疑这里面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晏寒声没有动,他垂下的手背上凸起的青筋蔓延,他的指关节偏大,微微曲起的时候看上去很有力量感。
晏驰更往前地递了一下,几乎要戳到晏寒声的胸口,他缓慢地说,用一种志在必得的语气,“你从没有想过,你这样性格恶劣的一个人,连自己的父母都厌恶的一个人,郁琼枝为什么那么爱你吗?”
“他难道不会害怕吗,他难道不会退却吗,他难道不会胆怯吗?”
晏寒声眼睛从信封上转到晏驰的脸上,他年轻的脸庞俊美,眼眶高挺,眼眸深邃,“他爱我只是因为爱我。”
“是,那是当然。”
晏驰轻声说,他没有反驳晏寒声,反倒欣赏起晏寒声脸上的不犹疑,“但你需要接下这个。”
晏寒声微顿了一下,他从不犹豫,在战场上,一秒的犹豫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溃败,无论多么艰险的战况下,他从没有迟疑过自己的判断。
但在对于他全新的懵懂的领域,他变得谨慎。
他想起郁琼枝身上淡淡的无花果的甜香,微湿的头发,柔软温暖的身体,从他钱夹里掉落的戒指,落在地上细微的声响。
这些都属于他,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和他共享。
晏寒声抬手接下了信封,信封放在手中有一定的分量,晏寒声低头看了一眼,转身离开,这次没有人阻止他。
晏寒声把信封随意地扔到飞船的角落里,医院离研究所很近,他想去接郁琼枝下班。
他给郁琼枝发了条信息,在研究所外等了十几分钟,看见郁琼枝急匆匆地向他跑来。
他跑得小口喘气,他站在晏寒声面前犹豫了一会,小心地靠近,发现晏寒声没有拒绝,他轻轻把自己埋进了晏寒声怀里。
郁琼枝身上开始漫出很淡很淡的费洛蒙味道,他额前的头发有点乱,他靠了会,小声地说:“你怎么来了?”
晏寒声很喜欢听他的声音,像夏季的雨,清透干净。
他垂着头,离郁琼枝的脸很近,郁琼枝仰起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亲。
郁琼枝的嘴唇也很软乎,晏寒声想不出有比郁琼枝更好的人。
实际上如果能有一个长得很像郁琼枝的孩子,晏寒声想,他可能也会爱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