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寒声把自己的袖子挽上去,露出精壮的小臂,拿起锄头的样子有模有样,感觉是个种瓜插秧的好苗子。
虽然郁琼枝带了两套工具,但晏寒声行动力惊人,很快就挖好了两个坑。
肉眼看过去,两个坑大小接近一致,形状标准,坑边的泥土也规矩地堆成尖锥。
郁琼枝在脑海里冒昧地想了一下晏寒声收起裤脚,挥起锄头当农民的样子,和晏寒声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他忍不住咧开嘴笑。
他笑得太明显,晏寒声把树苗往坑里放好,问他:“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郁琼枝自然不会和他说实话,收起嘴角就不笑了,蹲在地上伸出手摸了摸树苗细瘦的树干。
不算粗糙的质感,郁琼枝便多摸了几下。
两棵树苗比肩立着,嫩叶在阳光下浮起一层翠色的金光。
晏寒声低头看了一眼郁琼枝,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看不见郁琼枝的眼睛,只能看见微微扇动的鸦黑眼睫,像蝴蝶一样,缓慢地扇动翅膀。
郁琼枝很白,在阳光下更加明显。
他难得有很开心的情绪表露,他每次笑起来的时候,晏寒声都有一种很奇异的软绵绵的感觉。
就像是被一团毛茸茸的小兔子悄悄地靠近了,带着奇异温热的小身躯猝不及防趴下,还能感受到微小幅度的颤动。
晏寒声对这种感觉不抗拒,所以他认真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叫了一声郁琼枝的名字。
郁琼枝抬起头,纤长的睫毛掀开,瞳仁里的水光跃动着亮点,“嗯?”
他站起身,站得离晏寒声有些近,晏寒声能感受到他身上暖烘烘的太阳的味道,他便迟疑了,或许现在不是谈论其他事情的好时机。
郁琼枝没有等到晏寒声的下一句话,心里微微感觉奇怪,但他还没有细想,手腕上的光脑外机震动起来,显示有通话接入。
郁琼枝的注意力被吸引去,他低头还没看清是谁的来电,晏寒声动作很快地压住了他的手腕。
“不用看了。”
晏寒声微沉着眉,在郁琼枝点开的光屏上滑了两下,直接切断了通话,“是徐骁。”
郁琼枝看上去不在状况内,很慢地眨了两下眼,“他怎么了?”
哪怕在这样热的天气,郁琼枝的手指尖依旧很凉,他这几天休息不好,看上去时常无精打采的。
在晏寒声的印象里,郁琼枝没有身体很好的时候,常年体弱,冬天风大一点,喉咙就发疼,开始不停地咳嗽。
但郁琼枝很倔强,他维持着高强度的训练和工作模式,很多时候不舒服也不会说,现在也是这样。
晏寒声看着郁琼枝的脸,看他苍白淡色的唇,看他含着水的眼睛,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他来接你回去,回首都星。”
郁琼枝实际上没有办法,他很多时候都是随波逐流,只能被推着走。
他所能抗争的所能决定的事情太少,好像一直都无法如愿,一直都在遗憾。
他只能抓着晏寒声的手,有点迟钝地仰头看了看晏寒声,然后垂下了眼。
“我是不是也不能问为什么?”
郁琼枝不太明白,他觉得自己有点蠢,情绪变得很低落。
他擅自看了那封信,又擅自把没有什么内容的字句放在太过珍贵的位置,偏偏要当头一棒,才能承认那封信没有多余意义,那些字句也是平平无奇。
没有比这更蠢的了。
晏寒声没有说话,郁琼枝就自顾自说:“是不是我也不该来?”
“我好麻烦。”
他丧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