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琼枝默默提起裤子,沉默地坐在一边,没有说话。
“啊,晏先生说得对,您不必对我说‘对不起’,您是我的患者,您的健康是最重要的,之后还有哪里不舒服,也要说出来。”
医生笑眯眯地收起检查仪器,安慰郁琼枝,“没有什么大问题,主要还是要静养。”
“因为标记受伤的情况很多见,不必有心理负担,伴侣也得学会温柔点,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
医生看郁琼枝脸上一团病弱气,料想他平日里身子骨也不大好,好心多提醒了几句,“如果过程中感到不舒服,您也得说出来,不能太纵容自己的伴侣。”
郁琼枝摇了摇头,“我和他不是伴侣。”
医生尴尬地咳了两声,不再多言,给郁琼枝开了一些药,又叮嘱了几句,离开了病房。
郁琼枝以为晏寒声也会跟着医生一起走,但晏寒声还站在原地。
药里有一些需要吞服的消炎药,郁琼枝顶着对方明目张胆的目光,把药丸挤出来,就着水吞下了肚子。
“郁琼枝。”
晏寒声叫他的名字,郁琼枝逃避式地想要装作没听见,但他无法屏蔽自己的感官,只能转头沉默倔强地看着对方。
晏寒声身体前倾,双手扶在椅子靠背上,因为用力,他的指关节根根分明地凸起,郁琼枝知道,这是他隐隐压抑愤怒的状态。
潜台词是危险,也是警告。
“别做梦了,你以为得到一个标记,你就能高枕无忧了?”
晏寒声漆黑的眼瞳看上去又冷又沉,看得郁琼枝遍体生寒。
在接受标记后,被标记方会处在情绪躁动不安的状态里,需要伴侣的贴心温柔的安慰和安抚性质的费洛蒙。
温暖的怀抱,温柔的安抚,郁琼枝什么都得不到,他还必须把自己快速武装起来,武装到刀枪不进的地步,以抵御心上人毫不留情刺向他的刀。
“我当然不会那么天真。”
郁琼枝撇过脸,只留给对方一张侧脸,“不管是洗掉标记,还是挖掉我的腺体,随便你们。”
这句话明显刺中了晏寒声,他眉头一蹙,被冒犯的不悦让他面色阴沉。
“你以为你的腺体很值钱?一个没什么用的破腺体,除了味道无一是处。”
晏寒声脸颊抽动,步步靠近郁琼枝,掰住了他的肩膀,“我早就警告过你,我不需要爱,但我的家族需要延续,你设计这一出,搅黄了我和徐骁的婚姻又如何?待选的家族那么多,我哪怕和随便一个人结婚,我也不会和你结婚的。”
晏寒声的眼瞳中窜起一团暗火,郁琼枝被迫直视他的眼瞳,不怕反笑了。
“随便你啊,我只需要钱。”
郁琼枝唇色苍白,脸颊却因为发烧一团绯红,“这几天很焦头烂额吧?一旦有目击者,消息就难以压制,我的腺体确实不值钱,但媒体一定希望能从我嘴里知道些什么。”
晏寒声看着郁琼枝,想到他几十分钟前,还在他面前小声哭的样子,想他睫毛湿乎乎低垂的样子,觉得无比可笑。
一个惯会撒谎的骗子,水性杨花的烂货,让人嫌恶的兔子。
“你口中的爱人,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人吗?”
晏寒声死死扼住郁琼枝的下颚,郁琼枝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此刻胃酸在胃里上下翻涌,叫他忍不住想要干呕。
“他知道你在我身下,像个荡妇一样流着水,最贱的妓女都没你能会叫吗?”
淬了毒的话一句一句从晏寒声凉薄的嘴中吐出,郁琼枝死死咬紧牙关,忍得两颊酸痛。
“我就是贱,我在谁身下都是一个样。”
郁琼枝冷淡地说,尾音沙哑。
“很好。”
晏寒声眯了眯眼,松开手,“如果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祝愿你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