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多想。”
晏寒声居高临下,嘴唇动作幅度很细微,郁琼枝稍微走了个神,他就抛下了一句话。
郁琼枝缓慢地反应过来,最先的想法是——强烈的屈辱。
郁琼枝的脸颊迅速微微涨红,他咬紧自己的牙关来借此抑制自己胸膛不正常的起伏。
在晏寒声眼里,他就是如此不可信任,给一点阳光就会蹬鼻子上脸,自我意识过剩的家伙。
郁琼枝的手更绞紧了几分,指甲几乎要刺破浅薄的皮肤,他两只腿紧紧用力闭合着,额头上起了一层冷汗。
他有点懊恼,晏寒声实在太过聪明,他对郁琼枝在底下偷偷做的病态小动作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特意蹲点的时间,暗处的跟踪,停驻的视线,偷捡的遗失物……
郁琼枝烦闷地想啃咬自己的手指,最好咬破皮肤,咬出鲜血来,血液的铁锈腥味能让他得到暂时的冷静。
但晏寒声还坐在对面,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对方看见,郁琼枝被迫表现得正常,紧绷着身子尽量平稳声音回答:“你放心,我不会多想。”
晏寒声的视线在他身上逡巡,毫不掩饰目的审视的视线让郁琼枝难堪万分,他撕咬着自己下嘴唇的内颊肉,以抵御自己过度的紧张,直到尝到熟悉的淡淡金属感腥气,他才松开手,小心地用指尖揉搓自己衣服的下摆。
他的衣服洗得发白褪色,衣摆上还有被自己忽视的线头,穷酸得和这低调干净却又处处奢靡的车厢内饰格格不入。
郁琼枝发现自己指腹还是被自己掐破了,在淡色的衣服上留下一点鲜明的血迹。
他惊慌失措,笨拙地掩盖那一点肮脏点,他想,晏寒声可能把他看成了一个麻烦。
但这点麻烦还不足以入了他的眼,晏寒声看够了郁琼枝的窘迫,冷淡地收回视线。
郁琼枝看着他疏离俊朗的侧脸,心里否定了自己上一个看法,重新下了定义,精神高度洁癖的晏寒声估计把他看做了一只臭虫,晏寒声厌恶他。
但是……郁琼枝因为这个想法不自觉地开始身体发颤,他想要抑制自己心内汹涌的激动,病态的兴奋在他体内流窜,身后的小圆球尾巴也躁动不安地在车垫上左右晃动。
再看晏寒声冷漠的神情,郁琼枝甚至咂摸出了几分别扭的性感来。
他的脸泛起不太正常的潮红,郁琼枝用手轻轻掩了一下自己腹部,低头无聚焦地看着自己贫瘠的腹部线条。
那里柔软,汁水丰沛,想把人吞吃入腹的欲望无休无止,渴望爱意如汹涌潮水,恶心又让人战栗。
车子停在一处占地极广的古堡庄园前,高大雄伟的建筑在烈阳下,塔尖折射出耀眼的银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城堡不同于外面线条简洁的现代建筑,传统古老的建筑特点和现代高新建筑材料巧妙融合,奢华得让人看着目眩,整座建筑像是悬浮在科技时代的古老遗章。
远处的草场上,悠远地传来尖锐的马哨声,郁琼枝下车的时候脚步有点虚浮,扶着车门踉跄了一下,被人及时扶住了。
晏寒声很快地松开手,郁琼枝有点反应不及,愣怔地看了一眼晏寒声,才小声道谢。
晏寒声明显不介意他是否对自己道谢,疏离地没有再落下一个视线,大步往前走。
晏寒声在军校训练,行走的时候脊背挺直,步子也跟测量好一样,倒三角的身材让他看上去高大健硕。
郁琼枝慢慢在他身后踱步,两人始终隔着几米的距离,而管家远远落在郁琼枝身后。
古堡内的灯光比外面暗了些,郁琼枝有点不适应室内灯光,闭上眼睛的时候眼前冒了白金的星光,刺痛他敏感的神经,他感觉喉咙堵得慌,轻微的欲呕感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中暑了。
等他适应了光线,晏寒声已经离开古堡大厅。
宽阔的古堡前厅和外面高科技化的建筑完全不同,内饰装修古朴而富丽堂皇。
郁琼枝视线上移,楼道上正静静站着这家真正的主人——在东亚联盟身居军管要职的公爵大人。
晏驰站在楼梯拐角,他的脸在昏暗的拐角灯光下棱角分明,含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但他看见郁琼枝,突兀地笑了一下,笑容的弧度只浅显地留在皮相上,“小枝,你回来了。”
郁琼枝并不喜欢晏驰的笑里藏刀,他微微向晏驰弯了弯腰,抬起手放在胸前,还是毕恭毕敬地回答:“是的,公爵大人。许久未见,祝愿公爵大人安康。”
晏驰用手里的手杖轻轻敲了敲地板,银制的蛇头杖在灯光下泛着冷色的寒芒,咧开的蛇嘴上露出两颗尖锐的毒牙,让人怀疑这不是一个手杖,反而是一件趁手的武器。
晏驰维持着脸上温和的笑意,“你来一趟书房,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