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啦!”
杨戬一愣,转过头来看小女孩也十分投入地跟着自己的调子唱歌,很满意地点点头。
“恋爱ING……”
两个人索性都放开了嗓子,在小女孩天籁般的合声中,杨戬甚至连之前唱不上去的高音都完美地唱出来了!
杨戬是个习惯了孤独的人,一个人住,一个人去超市,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去KTV唱歌一个人去追杀那些必须被清除的罪人。他不喜欢和别人在一起,因为活在世界上的人类们都太爱讲话了,但这个小姑娘给他的感觉很舒服。杨戬从刚刚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是个同样习惯了孤独的孩子。他今晚是来查找上官炼背后的那个人的,可就这样坐坐也很好,就像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一样。
阿盈也觉得这样很美好,上官炼每个月都来看她一次,但也只是滔滔不绝讲着自己的故事却从没有像杨戬这样安安静静地陪在自己身边。其实大部分时间,阿盈都是这样的,一个人坐在小床上,但这样静默着其实是最自在的状态,不用担心自己会说错话,惹爸爸生气。而这头野狼,似乎有些和自己同病相怜。
而再冰冷的世界也会有个温暖的角落,孤独的白狼窝起身子,保护着茫茫雪原上唯一一株绿草。狼为小草挡住风雪,小草给狼带来春天的希望,他们在深夜里用歌声互相取暖,因为他们同样孤独。
“黄昏黎明——”
“啦啦啦啦——”
“整个都恋爱ING——”
“啦啦啦啦啦啦啦!”
最后一句唱完了,杨戬和阿盈对视着。虽然只是短暂时间的相处,两个人却已经形成了默契,那是一种同类之间的默契,完全不需要语言的沟通,就明白了对方要说的话。
——你唱得真好。
——叔叔也不错。
——我要走了。
——还会回来一起唱歌吗?
——会!
杨戬神清气爽地起身,向外走去。阿盈追到了门口,望杨戬伸出小指,期待地望着他。
杨戬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伸出小指去拉钩。他的手并不像白起的手那样有着医生独有的精致灵巧,而是坚硬粗犷,像是一件杀人的武器。而阿盈本来就白晢得像个冰雪堆出来的孩子,小指更像是冬天屋檐下晶莹的冰柱一样。可两只来自不同世界的手指钩在一起时,默契得仿佛他们是一对相识已久的忘年老友。
拉钩完成,杨戬冲阿盈摆了摆手,风衣一抖,如一匹孤傲的白狼般走出货仓,只留下阿盈一个人独自站在铁门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出神。
此时海面上已经渐渐亮起,拂晓将至。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可更加漫长的黑暗始终都在前方等待着。
拾
三天。只有三天就到月食之夜了。这三天内,烟雨胡同十八号,蓬莱间诊所里鸡飞狗跳,乱成一锅粥。
其实白起依然和平时一样,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读书、吸烟、喝茶,可阿离却没有他这份淡定,阿离就像火烧屁股的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不断在白起耳边碎碎念着。
“老板,我只需要一天时间!一天时间内我救不回小夏姐,你就把我扔进你那个酒杯化掉!”
白起静静地看书,没有答话。
“老板,要不这样,我去跟他们说让我去当人质,把小夏姐换回来!”
白起静静地抽着烟,还是不说话。
“老板,你怕什么!不就是个姓杨的吗?你连人都没见着,只听个名字就怂了?!”
白起抬了眼看了看他,继续低头喝茶……
阿离彻底没辙了,赌气跑回自己屋里,不再理白起,还把音响开到了最大声。
但白起依然把自己关在那间办公室里,门紧紧地闭着。除了玲珑在第二天突然来访之外,三天内诊所里没有任何其他的访客。玲珑是白起的旧相识,在国贸三期顶层开了一家咖啡厅,是个性感神秘的女人,总会对白起进行若有若无的挑逗,只不过白起很少接招,让她自己玩自己的。但白起遇到难题时,总会和她商量。
两个人在房间里密谈了半个小时,玲珑才走出办公室的门。阿离很想问问他们究竟讨论出了什么对策,可是问了也是白问,玲珑调戏了阿离一番之后,也离开了。
一直到第三天的晚上,阿离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竟然是林夏打来的。
“哟!小鬼!想姐姐没呀?”林夏并不像他想得那样惊慌,语气轻松得意,却让阿离欣喜若狂。
“我就知道小夏姐你那么聪明,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阿离激动地问,“你怎么逃出来的?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逃?我在这舒舒服服的,为啥要逃?!”
林夏的回答让阿离心底一沉!不好不好!这就是传说中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呀!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这个说法,起源于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的一起银行抢劫案。人质在被劫匪控制了六天之后被成功解救,但出人意料的是,他们竟然对劫匪产生了同情,感激劫匪对他们的照顾,拒绝出席法庭进行指控,甚至有一名女人质爱上了其中一个劫匪,并在他服刑期间和他订了婚……
后来专家们对这个现象进行分析,得出的结论是,他们之所以会袒护劫匪,是因为在极度恐惧中,反而将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了劫匪,劫匪对他们地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被他们视为仁慈宽容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