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宝马左转的同时,跑车用侧身别停货车,而宝马从后座到车尾没来得及完全转过去,三辆车秒间相撞,周宁听见跑车头和车身被两辆车同时剐蹭的刺耳金属声,路面被车胎磨得冒烟,黑色印记刺眼。
而车内一阵强大惯性,她身子剧烈后仰猛地前倾撞上车窗,半个甩尾,又是一阵金属剐蹭声后,车子终于停稳。欧文大喘气,手腕发抖半晌,心神未定,闻到车内漫进来的汽油味,一慌三下五除二拉开车门利索滚了下去。
两旁街道的行人倒吸气声陆续起来,传进车厢。
靠车门站直的欧文侧头看后方事故状况,本能一声低咒:“shit!”这时候他终于想起来后座上还有一个人,探进头来:“周宁?你怎么样?”
她额头撞地狠,立时红肿一片,鼓起大包,发丝隐有血迹。胸口起伏,一时没缓过来。
欧文没时间管,绕过车头往旁边走,和从跑车上下来的男人交谈。
周宁侧头,看向车窗外。
三辆车之间相距不过几米,烟雾弥漫,那辆跑车从凹进去的右侧车灯位置开始到大开的车门,一片醒目的刮痕,不难想别停货车的另一面车身的惨不忍睹有过之而无不及。看着那跑车颜色还有清晰的车牌,周宁缓下来的呼吸一紧,心在擂鼓。心里怀着侥幸计算这不是他那辆的可能性,又想开车的人不是他的概率有多少。身影在另一边,只能看见一只戴着男士手表的手腕,眼神紧紧盯那,呼吸潮湿。
可是偏偏,天杀的不饶过任何一个人,身影慢慢折过迈巴赫战损车头,风将他的头发吹扬起,贺州眼神清晰而缓慢地投过来,脚步几秒迈到窗边,屈指云淡风轻敲玻璃。
扶住眩晕的脑袋,她垂下目光,忍不住同样低声:“靠……”,尴尬想死。
手指却老实抬起。
车窗下降。
他手肘搭上车窗,双目对视,丝毫不拖泥带水,下巴点点远处正和大货车司机因为语言不通而艰难打手语谈判的男人漫声道:“他说车上有我认识的人,让我过来看看。”
手指微不可察地用力,周宁头发挡着额头,用同样无所谓态度的声音回:“看了,然后呢?”
视线滑过她掌心手机上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落在有红色血迹沁出的发丝最后看她,指尖夹着支燃一半的烟,听见这声问的时候抬起放在唇边。
白色烟雾从嘴边漫出,他吐出下一句话:“我有保险,你说我是看在你的面上,把这事过了,还是让他体验一把监狱游顺便把家底赔光也算不枉这一趟中国行?”
欧文闯红灯在先,四处都有监控,去警察局呆一天加上驾照吊销逃不掉。而如果没有贺州斜刺里拦一下,侧面增大了碰撞面,减小冲力。事情更加糟糕棘手,宝马车还能不能安然无恙都不确定,更不用说车里的两个肉身。
他的车被撞成这样,让欧文这个主要责任人赔穿了也不过分,端看人的态度要不要。
周宁说:“让他赔啊。”扭头看他,额头发丝被风吹开。
贺州眯眼,搭着的手肘越过车框,周宁不知道他要干嘛,下意识侧头的同时他手指触到那块隆起红肿,拇指指腹沾到了血。
下一秒没说什么话,换上陌生人应该有的态度,懒得继续沟通,直起身回到原地,两三句对欧文和货车司机说话,接着三人互加联系方式,看样子打算私了。
贺州身份一变,成了欧文的债主,该怎么赔怎么赔,毫不留情。
欧文哑巴吃黄连,还想拉周宁面子求情:“你没看见她?!在我车上啊!”
“和她有什么关系,是我没钱。你把车划成这样,要赖账?”贺州面不改色。
“那你这么不让他赔!”他指着旁边感激不停的货车主。
“麻烦把事情弄清楚,是你闯红灯,要不然大家也不用在这浪费时间。”贺州食指点点脑袋,“况且,我高兴让谁赔,谁赔。”手插兜,说着话往她的方向扫一眼。
可怜这辆崭新的宝马车,落地不到一星期就回到出厂设置,转手被欧文卖了还钱。
马路牙子边停了不少人,举着手机正在录视频,发到网上又是一阵小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