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作为?长子,得知母亲居然为?了让他们这一房完全?继承陈府,成为?嫡出?长房一脉,抓住陈府中馈管理权,对才出?世的小堂弟下毒手,又羞又气。但陈钟氏早在十几年前就犯下恶行,说什么?都晚了,现在只希望那小堂弟尚且好好活在人世。
文老夫人私下里跟陈老爷子甚至后悔地道:“若是早知道这儿媳如此恶毒,当初咱们就不该说清楚让阿慧跟阿睿的次子回陈府继承长房,就算本该这样?,晚点说出?来,也许……”
陈老爷子却道:“老二媳妇心性歹毒,就算咱们不说,本该如此的事,她?也会动歪心思,事已至此,只希望那孩子还活着,好好地活着。”
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长子尚了长公主住在长公主府,可长公主对他们公婆这些婆家人并未摆长公主架子,相反还帮着陈府良多,老爷子也很疼爱长公主的儿女?们。
这自己嫡亲孙子被儿媳戕害,这可是嫡亲的小孙子,陈老爷子哪里不痛恨,若不是看在陈钟氏是陈卓几个孙辈母亲份儿上,直接让儿子休妻。
因当初陈驸马尚了长公主,陈宣年少便被封县男赐府别居,陈钟氏这一房便一直以长房嫡出?顺接了原本陈驸马这一房,陈钟氏又是个掌控欲强的,中馈权大?部分还在自己手里,只小部分给了长媳钟岚。
如今这中馈权还得移交出?来,一摊子的事,又有陈钟氏娘家那边也得告知一声,免得钟家以为?他们陈家苛待陈钟氏。
不说陈府这边忙忙乱乱,慧和?长公主查到这里后,便直接进宫向圣上求救,言明前后事。
圣上听闻此事,自然大?怒。
慧和?长公主是圣上唯一的胞姐,当初夺嫡,是慧和?长公主在后面为?他各种出?力帮忙,两人感情自来深厚,这小外甥出?世就惨遭恶毒残害,圣上没立时发作到陈钟氏并陈府,已经?是慧和?长公主为?陈府求情了。
之后,圣上派了人帮着慧和?长公主这边调查,虽然孩子被卖到山南道,但也进展快速。
但这孩子被卖到山南道后,并没有就此落在当地,在卖到山南道的牙行又被转手卖到了荆州府城更大?的一家牙行,后被府城一家数年不得子的富商看中,卖了回去。
这富商买孩子,也并非当亲生子养,却是打?着“引子”的主意。
何?为?引子?简单来讲,便是从外面抱养或者卖个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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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迷信又荒谬,可民?间这般做的不少,也有不少成功的案例。
这一对富商夫妇也是试试,反正不过是花费些银钱抛用,不如他们多年吃药求神拜佛花费的蝇头小数。倒是为?了引子成功,这位妻子也曾真心养了长公主孩子几个月,毕竟孩子生的白嫩精致漂亮,眼神也灵动聪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再?好的孩子,在旁人有了真正的自己孩子后,也抵不上自家的孩子。
不知是富商夫妻调养身体起了效果,还是引子真的有用,长公主的孩子到了那富商家半年多后,那夫妇便怀上了自己的孩子。待怀胎十月生产,落下一个男丁,可把?富商夫妻高兴坏了。
有了亲生子,这养子就没那么?在意了,又因家大?业大?,将来养子也要分家产,这对夫妻不是多么?良善的人,很快便做了个局,把?养子给病逝,其?实是又卖回了牙行。
这会儿,那孩子已经?两岁半左右,开始记事了,被送回牙行,自然难受的不行,他人生的好看,倒也没让牙行的人很苛待,但也比不上在富商家生活优裕,吃喝用度更不及。
陈驸马倒是没有详细诉说他们查到的细节,但这一而再?地转手被卖,也叫听的人心生怜惜,尤其?许菡想到林漠说起过自己以前也曾数次被倒卖,虽只是数言,她?不愿勾起他伤心往事,没有细问,但也与长公主这孩子一般叫人心疼。
她?忍不住从桌下悄悄握住了林漠的手。
林漠也确实不可避免想起来幼时那些模糊却又隐约的一些记忆,说心中毫无波澜是不可能的,但也不会十分难受,辗转流离多年,他内心早已形成了坚硬的保护壳。
察觉到手上那抹温软,他眉眼登时柔软下来,抬眸,微微扬唇朝许菡笑了笑,示意她?自己无事。
陈驸马没看到许菡的小动作,但林漠这乍然的温柔浅笑,让他正在说的话音一顿。
也是年少时候过来人,很快看透两个少年少女?的互动,林漠的笑,竟让他本为?孩子波折遭遇酸楚的心抚平了些许。
亲生父亲,说着自己出?世就没见过的幼子被卖来卖去,每每讲到这个字,心口都像是被碾一下般疼。“后来,孩子又被一家大?户人家看中,卖去做书童。可那人家很快卷入一场官司,男主人被下了大?牢,家产被充公,下人又再?度被卖回牙行。”
这次的牙行不是以前的私牙了,是官牙,“本以为?卖到官牙,后面该更好查了,可这官牙在一次转送人去隔壁州城时,路上遇到劫匪,丢失了十几个人,那孩子,便在其?中。自此,我们能查到的所有的线索全?都断了。”
“断了?”许菡以为?陈驸马是查到了全?部的事,才来找林漠和?她?爹,没想到竟是查着查着查不着了。
她?听得认真,没发觉,从陈驸马开始说起那家大?户人家卷入官司时,神色便有了些许变化,后来说到劫匪,更是皱了下眉。
“是啊,这也是我来寻你们的原因之一,一来想亲自解释下之前叫官府压下提审陈钟氏的原因,二来就是想问问,阿漠,你可记得自己以前的事?我想,看看……”
不自觉地,陈驸马就唤了阿漠的名字,想要说看看能不能跟自己查到的这些对上,又怕他觉着自己太突兀,有些忐忑又有些期许,眼巴巴地望着他。
偏林漠是个稳得住的,饶是陈驸马这样?的身份和?长辈,又有这样?悲痛的失子之痛,对他一个少年露出?这样?神色,他也半分不见诚惶诚恐,依旧沉稳冷静。
“我确实曾在山南道荆州生活过,是一户以做丝绸为?主生意的人家里做书童,当时差不多五六岁,在那家差不多呆了一年多点。那家人便被卷入官司,具体的我记不得了,后来便与其?他下人一起被发卖到牙行。”
他声音平直地说着,仿佛在说旁人的事一般冷静,但他对面,陈驸马已经?激动的眼眶通红。
方才,他并未说起那户人家是以什么?为?生,并不是刻意,只是没有细说,如今却听到了与自己和?妻子查到几乎要重合的消息,可行而知有多激动。
他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颤音,“我们查到的,那户人家也是做丝绸生意,也是被卷入官司,也是被发卖。”
太过激动,他说话都失了条理,身体不自觉地紧紧靠住桌沿,往林漠方向倾斜,放在桌面的双手使?劲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