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羽淡淡道:“我可不是他的朋友。”
“。。。。。。”汪直一下子竟不知该如何接话,他虽还没见识到白天羽的刀法,却已经见识到他的话锋。
“你见过有人一见朋友就拉着朋友去送死的吗?”白天羽转身反问道。
“没有!”汪直摇头道。
白天羽瞥了一眼李寻欢:“可他一见面就拉着我去送死,奇怪的是我居然答应了。”
“。。。。。。”汪直再次无语,这位少堂主的话他总是无法接,但愿这位少堂主的刀法同样犀利。
“所以我们不是朋友,而是兄弟。”白天羽缓缓解开了包裹长刀外面的黑布。
于是李寻欢和汪直,包括此时在四楼的三名锦衣卫都看见了白天羽手中的刀。
漆黑的刀柄,漆黑的刀鞘,除了漆黑的颜色,这把刀上再也找不出第二种颜色。汪直心底闪过一丝不适,这把刀给人的第一感觉竟然是像一具漆黑的棺材,沉重、压抑、悲伤。
汪直甚至怀疑这把刀出鞘时,刀锋会不会也是漆黑的。
这不是一把人间该有的刀,没有一丝人间该有的光泽。
这把刀连看久了心底升起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汪直移开了目光。
白天羽的目中却露出兴奋之色,盯着手中的漆黑长刀露出了遇见情人般温柔和炽热的目光,这个世上值得他出刀的人并不多。
“但愿那个人不会令我失望。”白天羽望着李寻欢道:“你怎么确定他今晚一定会出现?”
“今晚是他最后的机会了,过了今晚他便无法通过正常途径进入皇城了,过了今晚他布置的眼线将被全部拔除,没有了眼线,以后他进入皇城也是瞎子。”李寻欢笃定道:“他谋划了这么久,怎么肯错过最后一次机会。”
白天羽望着李寻欢摇头道:“小李飞刀,兵器谱排名第三,今天我才发现你最擅长的并非武功,而是调兵遣将,运筹帷幄。”
原来李寻欢站在高楼就是为了监视远处一座大楼的一举一动,白天羽看见远处有鸽子飞起后不久便被射杀,极目四眺,竟没有一只鸽子飞行时间能超过五个呼吸时间。
地面传递消息被封守,连空中传递消息也已经被封守。
白天羽只能庆幸自己是李寻欢的朋友,如果有李寻欢这样的敌人,想必睡觉也不得安宁。
汪直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是此局的亲身参与者,从皇城内宫到朝堂百官;从巡城士兵到城门守卫;从礼仪房太监到东厂再到锦衣卫;从皇宫侍卫巡逻路线到信号应变,李寻欢一一布局,织好了一张大网。
但这张大网不是等着纸人刺客出现,而是逼迫纸人刺客出现。就好像猎人布置好了陷阱后不是等着猎物出现,而是逼迫猎物出现,这样的手段,这样的谋略。。。。。。汪直只希望李探花以后不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眼见日往西沉,斜阳已浓,李寻欢盯着远处那座高楼半晌后转身望向远处的紫禁城,悠悠道:“我们也该就位了”
白天羽望着天边的夕阳出神道:“如果我是那纸人刺客,今晚便死不出现,让你扑个空。”
李寻欢笑道:“若是你,我便将〈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挂在太和殿中。”
白天羽怔了半晌,苦笑道:“若真是如此,明知是个陷阱,我也只能穿一穿了。”原来每个人都会有心理弱点,白天羽知道若是真遇见《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纵是死路他也会去闯一闯。
李寻欢微笑道:“世间每个人都会习惯性的高估自己而低估别人,很多时候就算明知道是个饵,也会认为自己能聪明到只吞饵而不上钩。”
白天羽无语道:“你怕不是个妖怪吧!”
李寻欢笑了笑,一行人下楼上了停靠在城墙边的大黑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