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正确位置。”胡有堂声音转冷,眼中忽然有了杀气。
酒保领命转身下楼,二楼又恢复了平静。
杨纯手里的黑棋终于落了下去,微笑道:“到你落子了。”
胡有堂叹了口气:“此刻我心已乱,不适合在对弈。”
杨纯道:“棋局如世局,身为一名刀客,心若是乱了,何必再出手。”
“这其中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古怪。”胡有堂道:“我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这古怪在哪里。”
“你确定七天前那一刀刺入了李知府胸口?”
“确定!”
其实胡有堂无需确定,往昔一向勤奋的李知府从那次后整整七天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并且杭州府衙加强了戒备,各种证据都表明李知府确实是中刀了。
“世间有没有神医能在七天内治好你那一刀的伤?”杨纯神色平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神色平静的时候,其实是内心波涛汹涌的时候。
“如果有,就不叫神医,应该叫神仙。”胡有堂冷笑道:“就算是个饵,我也必须去试一试,只要速度够快,完全能吞了饵再撤退。”
“或许跟另外几位大人再商量一下,或者明天找人再去府衙探探口风?”杨纯始终觉得不踏实。
“不必。”胡有堂拒绝,他等着完成这一次刺杀任务,拿钱回去。
不多时,楼梯声又响起,酒保又出现在眼前:“有消息了,李知府一行三人在武林码头并未上船,而是上了一辆马车,此刻已经到了清河坊了。”
胡有堂站起身,眼中开始发光。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李寻欢和常仁杰、沈正均穿行在摩肩接踵人群中,闻着空气中的各式小吃夹杂着胭脂粉的香味。
常仁杰、沈正均毕竟身在杭州,早就习惯了繁华夜市,李寻欢则不然,在保定只有元宵节的夜市才有这等热闹,此刻正满意地东张西望,好像对什么东西都感兴趣。
为了以防万一,李寻欢内里还穿上了金丝软甲,伪装着百姓的三十余名护卫零零散散,或近或远地跟着李寻欢。
对于花七而言,同意李寻欢的引蛇出洞已是冒险,她当然不能让李寻欢出现任何意外。
眼下尚未到初夏,夜市上居然已经有卖绢扇的摊位了。李寻欢在绢扇摊位前挑了半天,比划着,感觉每一把都适合林诗音,只可惜。。。。。。
李寻欢挑了半天又跑到隔壁摊位上盯着各式各样的泥人爱不释手,泥人还没看够,身后又传来此起彼伏的喝彩声,原来是有名壮汉在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杂技。
正想看胸口碎大石表演时,各种小吃的叫卖声又传进耳中,顶市酥、包儿饭、酱煎猪蹄、葱包桧儿、定胜糕、刺毛肉圆。。。。。。明明才吃饱,李寻欢觉得又饿了。
肚子没饿,嘴巴饿了。
看着李寻欢大块朵颐这手中小吃,常仁杰尚不如何,沈正均却是暗暗摇头。
这位小李少爷到底靠不靠谱?怎么像个吃货?
李寻欢周围附近也不知道多少人有这种想法。
李寻欢更理解大哥为什么几年都不回家了,除了政务上的事,多少跟这些小吃有点关系吧。
更重要的是,这样一个普通夜晚的夜市比保定的元宵更热闹,十里长街,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真的有些不可想象。
李寻欢差点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直到他感觉到了杀意。
武功练到李寻欢的份上,只要有人对他起了杀意,想不被他感觉到,几乎不可能。
李寻欢叹了口气,将手中尚未吃完的小吃丢进了小吃摊边上的垃圾桶,掏出洁白的手巾擦了擦嘴巴和手,顺手把手巾丢进了垃圾桶。
别人都以为他是吃不下了才丢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不能让这些东西分心。
李寻欢学着唐飞的模样,将手藏进袖子里,一柄又薄又轻的飞刀却已悄然滑上了指尖。
只要这个人出现,他已经决定不让这个人再走。
因为这个人威胁到了大哥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