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下以孝治国,祖宗的规矩谁也不敢违抗,李寻欢更不敢违抗。
中年美妇望着春风里李寻欢和林诗音的身影总会感叹造化弄人,这样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却无法在该成婚的年纪成婚。
等李寻欢到二十八岁还得多少年,中年美妇学识渊博并不在李家父子之下,知道万事万物轮转不休,盈极则亏,满极必损,谁知道到李寻欢二十八岁前还会发生什么。
这些日子李寻欢的武功突飞猛进,连青衫人都承认,李寻欢已快赶上少年时代的他了。
这一日,春风送暖,阳光正好。
青衫人在纠正着李寻欢最后一些小毛病,李寻欢则一丝不苟认真学习着。
李寻欢的身影飞跃在树梢亭顶,犹如暖阳下翩翩起舞的蝴蝶,身法之轻灵犹如燕子掠空,倏忽来去,不留痕迹。
所有武功中,林诗音能接受的只有轻功,轻功和其他武功不同,轻功优雅而浪漫,没有其他武功的好勇斗狠,也没有其他武功的血腥之气。
林诗音俏生生在柳树下,目光随着李寻欢在空中的身影转动,青衫人则懒洋洋躺在摇摇椅上眯着眼睛晒太阳。
李寻欢飘飞的身形轻轻落在林诗音身前,林诗音掏出手帕细心地擦拭着他额角的汗水。
李寻欢轻轻拥抱了一下林诗音,才回头望着青衫人:“酒叔叔,你看还有哪里不对,哪里需要改正?”
青衫人眯着眼睛打着哈欠,挥手表示满意,李寻欢的表现连他也已经挑不出毛病,如果非要说有,只是李寻欢限于内功修为,尚未到达登峰造极的绝顶境界而已。
李寻欢笑了,能获得青衫人的认可说明他已经近乎完美了。
暖阳下忽然有了一丝淡淡的凉意。。。。。。
李寻欢循着凉意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白衣人静静站在铺满碎石的小径上,谁也不知道这白衣人什么时候来的。
乌黑的长发,一身白衣胜雪,他就这么悠闲的站着,站在春风里。
李寻欢见过很多穿白衣服的人,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喜欢一身白衣的人,绝不是寻常百姓,往往都是些非富即贵的非凡人物。
可他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将一身白衣穿得如此纤尘不染,仿佛一粒灰尘都不敢落在他身上,李寻欢从未见过这么干净的人,甚至从没想过世上会有这么干净的人。
无论多高贵的人,哪怕是人间至尊,活在世间难免会染上尘埃,这个白衣人却是个例外。
白衣人没有带剑,他已不必带剑。
本来懒洋洋躺在椅子上的青衫人像受惊了的兔子一般,忽然凌空弹起,身形一折,已到了远处的房顶上,再一个翻身已经消失在层层叠叠的建筑之中。
李寻欢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那名白衣人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柄剑。
剑已出鞘,锋利、冰冷、无情。
那柄剑随时都会洞穿自己的胸膛,随时都能洞穿自己的心脏,李寻欢很确定这一点。
李寻欢抽刀,又轻又薄的飞刀已滑上了指尖。
白衣人的目光忽然一凝,望向李寻欢。
李寻欢的飞刀已在手,已在指尖,往昔无坚不摧的信心却在这一刻消失,就像白雪消失在阳光下。
白衣人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站着,李寻欢却觉得面前仿佛是一座山,一座冰山,亘古冰雪不化的冰山。
一座亘古不化的冰山又怎么会有破绽?
李寻欢的飞刀无法出手,他根本找不到白衣人的破绽。
直觉告诉他,他的飞刀若是出手,他的飞刀未必能伤得了白衣人,白衣人的剑却必定能刺穿他胸膛,刺破他心脏。
尽管李寻欢还没看见白衣人的剑。
但他知道一定会有这么一柄剑,这柄剑早已存在,只是他看不见。
或许,这柄剑就是白衣人自己。
李寻欢从未想过,世上会有这么可怕的一个人。
这么可怕的一柄剑,一柄看不见的剑!
最要紧的是青衫人好像是逃走了,李寻欢心中仿佛无所不能的青衫人居然像兔子一样逃走了!
这个白衣人是谁?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