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只披了件白袍。
那仅是一件普通的白布袍。因为他才从水里出来,便贴在了他身上,被水润湿里的粗布紧紧贴着,便露出了里面肌肤的sè泽。
因此,虽说他修为甚低,虽说他仅露出半张脸,但此时,站在那里,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也让在场的女修士俱都怔住,就连紫灵韵也悄悄瞄了一眼苏寒锦,传音道:“那人生得真美,不过我觉得男人还是阳刚一点儿好。”
其实江云涯并不女气,相反,他也很高大,身材比例完美,此时白袍贴在身上,当然能看到其身形,只是他现在很虚弱,便成了虚弱的美,也就多了分柔,少了紫灵韵说的阳刚。
苏寒锦突然想到,如果没人选江云涯的话,他几乎没可能存活。他与她一样,是命定的炮灰。
就在这时,苏寒锦发现有人手中挥出一道寒光,那是一片树叶。那树叶速度极快,出手者至少有分神期修为!苏寒锦想要出手已经来不及了,她看到那片树叶割断了江云涯的一缕头发,同时,也打落了他的面具!
又是一阵抽气声。
“难怪要戴张面具,竟然长成这样!”
一个女声远远飘来,似有惋惜之意,“可惜了,左边脸似仙,右边脸却如恶鬼。”
苏寒锦循声望去,便见一女子端坐在一张方形织锦毯子上,那女子生得极为美艳,在这修真界美女如云之地,也能让人眼前一亮,她身穿烟霞sè罗裙,手上绕了几圈淡粉sè丝带,因为坐姿端正,裙摆在毯子上铺开,便像天空被斜阳染红的云霞落在她身上,为她的美增添了颜sè。
看到此人,苏寒锦脑海中便想起了一个门派。
沧海界,逍遥宗。管他仙道魔道,唯我自在逍遥……
逍遥宗是沧海界的一个中立门派,不插手正魔两道之事,门中之人个个都是才貌双全,门派试炼都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门中弟子法宝也基本都是与纸笔乐器有关,明明他们追求的不是修炼的道,偏偏个个修为高深,实力不俗,在沧海界有很高的威望。
她应该是看到江云涯的样子,想将其收至门下,所以出手打落了他的面具,想到这里,苏寒锦不禁想起当初的金钟良,那时候,江云涯没有捡起地上的面具,现在的他,会拣吗?
不知为何,这时候,苏寒锦突然很不希望他弯腰。她已经被这个世界折磨得放弃了很多东西,她不希望他同她一样。
她是炮灰,他也是炮灰,这个时候,她很想拉他一把。
苏寒锦一直盯着江云涯看,旁边的玄青急了,他传音道:“走吧,走吧,把持住。”他以为苏寒锦看到别人湿漉漉的样子心头yù望加深,便想去拉她走,但是手伸出去又不敢碰触,自己好歹是个男人,免得接触了给她的火上浇点儿油,就在玄青心急如焚之时,他看到苏寒锦往前几步,走到了那男人的身前。
“完了!”
玄青立时威压释放。心头盘算把这里所有人灭口的可能xìng有多大。
苏寒锦走了过去,将地上的面具捡起,递到了江云涯的面前,他现在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苏寒锦通过如此近的距离发现,他不是没有理睬周围的人和事,而是正陷入某种混乱之中一样。
他闭上了眼睛。右边那张脸上青筋鼓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冒出来一样,而他双眉紧锁,额上已经有了虚汗,应是在忍受痛苦。这种情形,就好像她忍受yù女心经的痛苦一样!
苏寒锦的手停在空中,旁边便有人道。“怎么天玄剑门现在连筑基期都准备要了?也是,元婴三层都是金sè剑穗了嘛……”
而这时,江云涯睁开了眼。如此近的距离,苏寒锦发现,他的眼睛是深蓝sè。像是一片汪洋大海。只是那蓝sè转瞬即逝,苏寒锦微微一怔,但她觉得,那并非错觉。
江云涯缓缓伸手,接过了那张面具,随后一言不发地走到旁边坐下,他此时赤着脚,白袍仍旧是湿的,因为在池里只泡了不到半个时辰。根本没有完成体内灵气的交换,即是说,现在的他,仍旧没有办法吸收天地灵气,没有办法通过打坐调息来恢复。
现在的江云涯,成了一个废人。
“走啊!”玄青已经收敛了威压。此时他虽然觉得有些疑惑,却仍旧是催促苏寒锦,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里这么多修士,他可做不到杀人灭口,若是暴露了她的邪恶功法,整个天玄剑门就完了。
早知道,就不该让她出来的,谁晓得她那心法什么时候就失控了。
玄青后悔得很,这时自然想直接把苏寒锦丢回寒潭泡着,苏寒锦皱了下眉,之后便转身走了,只是经过紫灵韵之时,苏寒锦传音于她道:“帮我看着他。”
“为何?”
此时苏寒锦倒想不出合适的理由,既然想不出来,她也就不说了,而是指了指自己衣襟上的剑穗。
紫灵韵立时眉毛一竖,接着瞪了她一眼,眼神瞬时变凌厉起来,不过片刻之后又见她撇了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