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书灯:“我爸取的。”
“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孟书灯似乎在回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入夜添凉冷,书灯顿可亲。”
“他说我妈生我的那天特别冷,那时候医院没有供暖,他等在产房外面都快冻僵了。可是一看到我,他觉得浑身都温暖了。”
房间如此安静,只有窗外寒风过境的声音。
赵言卿问:“他们是怎么走的?”
孟书灯缓缓开口:“车祸。”
“你奶奶……”
“癌症。”
两年前孟书灯离开南州,赵言卿到处找他的时候,已经大概知道了他家出事的时间。所有事差不多都赶在了一起,就在孟书灯快毕业前几个月。
也就是说,在孟书灯家庭突逢变故后没多久,他们就再次相遇了。那是孟书灯最艰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自己什么都没做,又踩了他一脚。
赵言卿开口,声音粘连:“孟书灯,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久到赵言卿心都快要碎了,孟书灯才开口。
“算了。”
孟书灯声音很平静:“算了,其实想想,我也没什么好怪你的。”
“我父母车祸,又不是你造成的。我奶奶得癌症,也跟你没关系。”
“还有,我们那时候……”孟书灯顿了顿,才接着说:“也不全是你的错。”
孟书灯的声音黑暗中听起来有些模糊:“那个年纪,毕业了,又在不同国家,基本上就等于是分手了。”
“如果换成别人,应该都能明白什么意思吧。”
可偏偏就他不懂,天真地以为没有说再见就不是结束。
赵言卿又说:“可是后来再见的时候,我也不该那么对你。”
孟书灯沉默了一会儿:“你又不知道。”
“而且不管怎么说,我奶奶确实是因为你给的那些钱才多活了两年。这种陪伴,对那时候的我来说是很珍贵的。”
赵言卿现在回想一下,自己当时就像是被邪灵附体了一样,想堕落,想毁灭。他有犯错的底气,也有犯错的资本,这个世界着实是偏爱他的,想要回头也很容易。
所以到头来,他的错误除了折磨自己,好像就只伤害了孟书灯一个人。
赵言卿声音沙哑:“我对你说过好多难听的话。”
孟书灯看着天花板,睫毛轻眨:“你也没说错,我就是不好看,长得丑,身材不好,性格古板……”
如果说前面的话还算孟书灯心胸豁达,或者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而自我排解的结果。
那现在这话,就有点自轻自贱了。
自卑化成的黑雾再次出现,想要把他拽到深渊里。
孟书灯说:“我也……我也觉得自己特别不好。”
这时,赵言卿的声音及时叫住了他,让他往糟糕的方向滑动得慢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