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言卿离开后,孟书灯着实松了口气。
然而第二天夜里,加班后深夜的停车场,他又看到了赵言卿。
停车场灯光昏暗,一点点声音都被回音拉得老长。孟书灯指尖发麻,垂在腿边轻颤。
过了一会儿,他和昨天一样,转身走进电梯,到一楼,出门到隔壁酒店,开房。
赵言卿亦步亦趋地跟着,中间数次对他说话,孟书灯都置之不理。
赵言卿现在每天琢磨孟书灯八百回,大概能理解孟书灯这样的原因。
孟书灯心里有太多的恐惧和不安,这种不安在自己不和他上床之后,会加剧。
他也大概能理解孟书灯变成这样的原因,这应该是孟书灯的一种自我保护。
在孟书灯心里,上床是他能接受赵言卿对他做的最可怕的事。换言之,只要超出这个结果就会令他难以接受。
如果赵言卿的目的不是为了上床,那他的小脑瓜里会忍不住发散思维,冒出更多偏激且可怕的猜测。
接着他就会焦躁不安,像被陌生人逮住关起来的小动物一样呲牙咧嘴。
然后他的防线就会崩溃,雷达全方位扫射可能出现的危险,直接使出核武器。
恐惧是一种非常容易泛化的情绪,当一个人惧怕某个人或事,恐惧会迅速占领他的心理空间并且扩散,然后就会导致他没有足够的心智去验证现实,最终被各种无法想象但是超出的底线的恐怖猜测击溃。
换言之,孟书灯自顾自和他达成了另一种“交易”模式,这种模式能令他安心。他可以安安心心地等着赵言卿玩腻,然后他就可以摆脱赵言卿,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赵言卿不想和他用这种方式重新开始,可这确实是唯一能让他靠近孟书灯,并不被那么排斥的办法。
赵言卿尝试过说我们出去吃饭,散步,孟书灯表现得十分警惕,然后焦躁不安。
孟书灯是真的被他作弄惨了。
孟书灯洗完澡,便到床上躺下,床头暖黄的灯光不算亮,但还是能看清所有轮廓。
他想了想,抬手把灯关了。
赵言卿从浴室出来,室内一片黑暗,凑着浴室门缝泄出来的一点灯光,他看到孟书灯在床上睡着了。
他太累了。
赵言卿轻轻在孟书灯身边躺下,如同守着一个又凉又痛的梦。
他把孟书灯抱在怀里,反复摩挲着自己长满了霉菌的感情,黑夜冰冷得像一炉膛燃尽的灰。
孟书灯第二天早上醒来,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愣了愣。
“醒了?”
孟书灯听见这声音,才发现自己还在赵言卿怀里,不着寸缕,抱在一起。
他猛地坐起来,表情很凝重,甚至有些戒备地看着赵言卿。
一直到洗漱完从酒店出来,孟书灯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时不时探究地看赵言卿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