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辰捂着脸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庄清河一言不发。
商珉弦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把庄清河抱起来往外走。
他想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庄清河被商珉弦抱着从商辰身边经过的时候,突然伸出手死死扯住商辰的衣领。他眼泪不停落,眼神狂乱无序,嗓子很痛很痛:“你杀人了……商辰,你杀人了!”
商辰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怎么能这么平静?
庄清河看着他,愤怒又一次涌上心头。
他攥着商辰的衣领,突然猛力一扯,把他向自己拉近。然后带着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愤怒,用额头朝商辰的脸狠狠撞了过去。
随着一声惨叫,剧痛在商辰脸上炸开,他觉得自己的鼻梁骨应该是断了。他捂着鼻子,血从指缝源源不断地往外涌,怒道:“庄清河!”
商珉弦本来抱着庄清河,闻声转头向商辰看去,冷冷的眼神几乎能把人冻僵。
商辰在商珉弦的视线中顿住,不再说话。
庄清河还在用那破碎的声音,声泪俱下地质问:“为什么不给他治病?你明明知道!”
“你遗弃了他,现在又杀了他!”
商珉弦抱着庄清河,觉得他的每句话都像一把刀,他知道自己就是庄清河嘴里的“病”。
他急于逃离这个地方,一言不发地把发疯的庄清河扛了出去,一路上引了不少人的侧目。
庄清河似乎是疯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突然凄声惨叫,对着商珉弦又撕又咬。
商珉弦像抱着一尾刚打捞上岸的活鱼,几次差点脱手让他从怀里跌出去。
庄清河铺天盖地的绝望稠黑又浓烈,像一桶沥青冲着商珉弦兜头浇下。
等到把庄清河放到车上用安全带捆起来,商珉弦已经满头满脸的血,都是被庄清河抓的,咬的。
安全带困不住庄清河,商珉弦只能死死抱住他,把他的双臂环住。
庄清河像被撕掉了法符的魔物,又像被活剥了皮的动物,疼疯了似的挣扎,一直在尖声惨叫。最后他终于耗尽本就所剩不多的力气,垂垂倒下一动不动。
只有眼泪一直没停。
庄清河陷入了无边的疯狂和悲痛。
商珉弦坐在一旁,也被搅进了一场茫然中去了。
原来他不是他。
回到商珉弦的住处,医生已经在一楼客厅待命。
庄清河被商珉弦放到沙发上,还是无知无觉地流着泪。
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眼泪?
商珉弦看了他一会儿,说:“让医生看看你的腿。”
庄清河没反应,还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