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间,玄痴心里悸动了一下,他看到沈鹰的眼神如同鹰隼猛兽,野性,狂傲,冷酷,蕴含着与年龄绝不相符的压力!
这样一个少年,十五岁的时候就有如此狠辣的心态,缜密的思维,等他到了二十岁……
“阿弥陀佛,如你所愿吧!”
玄痴叹了口气,走到了江边。
他从江水中取了一些碎石,又从岸边抓捕了一些蟾蜍蜈蚣,几样东西融合在一起,掌心炼化,慢慢地成为了一种淡青色的粉末。
“去!”
扬手挥洒,粉末落在了大江之中,顺着江水流向了那些正在取水的乌巢水军士兵。
转过身来,玄痴将一株蓝色的小草交给沈鹰,“贫僧所下的毒,乃是南九州白族人特有的蛊毒,中毒者与常人无异,可是施主一旦吹响这‘蓝心草’,他们体内的毒虫就会立即发作,逼他们不得不听命于你!”
“大师好手段!”
沈鹰接过蓝心草,藏在了舌头下面。
两人等了半个时辰,只见乌巢战舰抛锚停了下来,灯光闪烁,人声鼎沸,士兵们都在甲板上吃起了用毒水所做的晚餐……
“谁是舰队的首领?”
沈鹰飞身落在了甲板上,朗声喝道:“我命令你立刻起航,东出大海,在岸边一字列阵,所有火炮……瞄准,铸剑山庄!”
……
铸剑山庄在嘉陵城南面,距离大江的入海口不足二十里路。
它是一座高耸的大山,山头像是火山一样挖出了一个大洞,洞口不断地有水汽冒出,想来就是铸造熔炉的排气通道。而围绕着洞口,精致的建筑铺满了大山,一条大路从山顶一路铺来,直通山口处的铸剑山大门。
再过几天就是韩天动的六十岁大寿了,络绎不绝的宾客都已经来到了铸剑山,大门口也站着两队欢迎宾客的弟子。
蹲在远处的树林里看了一阵,沈昆发现,凡是入门的宾客手里都拿着一张红色的请柬,不过这请柬上并没有写宾客的名字,就是一些客气话,拿着请柬就能进入山庄。
想来也是,韩天动人脉广泛,来给他贺喜的宾客不计其数,要是每个人都发一张专属的请柬,韩家弟子是要忙不过来的。
嗯,只要弄到一张请柬就能进去……
沈昆摸着下巴嘿嘿一笑,目光在附近的小路上寻摸了起来。
很快,他就看到南面的小路上走来一个东倒西歪的醉汉,这人衣服邋遢,头发蓬乱,一大半的面容都被乱发遮住了。他走起路来摇摇晃晃,隔着十几米都能闻到一股刺鼻的酒气。
最重要的是,这人腰间系着一根麻绳,上边还别着一柄破破烂烂的古剑,一只酒葫芦,一封大红色的请柬。
“老兄!”
沈昆笑嘻嘻地来到这人背后,看了看左右无人,突然一拍这人的肩膀,随之一拳打了出来。
他的算计是:先吓唬这人一下,只要这人转过头来,自己就一拳打爆他的鼻梁骨,趁机抢了他的请柬。
而且沈昆已经观察过了,这人虽说佩戴兵器,可是脚步虚浮,酒气弥漫,一看就是个穷装好手的醉汉。
可是沈昆这一拳刚刚打出,咕咚一声,这醉汉抢先趴在了地上,然后他醉眼朦胧,手指着韩家高耸的铸剑山,放声狂笑起来。
“一日大江会凌云,金灯代月,何等悠闲……哈哈哈哈,好酒!”
说着抓起腰带上的酒葫芦,这人‘咕噜噜’地豪饮一大口,而后斜醉眼,倒了倒一滴酒水也流不出的葫芦,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佳客,无美酒,不如归去,不如归去……”紧跟着鼾声如雷,竟然睡在了地上。
这人的声音很年轻,透着一股看破红尘的洒脱。
而沈昆蒙了!
什么玩意,自己刚要打人,这人突然抽风似地嚎了几句,还躺在大马路上睡着了?
醉鬼!
自嘲地笑了笑,沈昆觉得自己胆子变小了,竟然被这样一个醉鬼吓到,他拍了拍醉鬼的脑袋,又在他心口踹了一脚,醉鬼毫无反应。
“干,哪来的醉鬼!”沈昆抄起一块路边的大石块,照着醉鬼的后脑勺就是‘扑,扑,扑’第三下,估计醉鬼没有一天两天是醒不过来了,他拿走了醉鬼的请柬。
走了几步,沈昆又想起醉鬼突然趴下躲过自己一拳的样子,有点不放心,走回来照着醉鬼的面门又是三脚……
“唔,臭脚美酒,美酒臭脚……”醉鬼呢喃地哼了几声。
这下子沈昆彻底放心了,被自己打了三板砖,踹了三脚后还没有反应,这人肯定就是一个寻常的醉汉了。
在醉鬼身上丢下一张银票,算是医药费,沈昆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