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琰清眼底带着错愕,还有几分茫然,她下意识地问了句,“意礼把这些都留给我干什么?我不缺钱。更何况,我这样虚弱的身子骨,指不定哪天也要追随着她一起去了……”
“我们只是秉公履行郑小姐的遗愿,至于其他的,”对方笑了笑,“我们就不清楚了。”
宋琰清颔首,不再多问。这时其中一位律师将合同递给宋琰清,“请您过目,这是郑小姐的遗产清单。”
“抱歉,你们可以暂时先去旁边等我吗?”宋琰清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礼貌地询问道。
对方点头,“当然可以,那您忙完以后叫我们。”
说完迅速退离了出去,将空间重新留给了宋琰清。
宋琰清转身,怔怔地望着面前线条微微起伏的白布,哪里还不明白?对方的离去根本就是早已经预谋好了的。
她早就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欲望,可偏偏自己却毫无发觉。
宋琰清一向挺直的背脊忽然就弯了下来,她脸上划过一抹悲怆,指尖微微颤抖着去将布揭了开来,然后缓缓地去握住了郑意礼那只冰凉且僵硬的手。
“你何必这么傻?”她声音很低,感觉喉舌干燥,又闷堵得慌,“你有什么过不去的,想不开的,和我倾诉就是了,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弱。”
“你若愿意和我讲,无论如何我也会帮你的。”
“曾经季女士无微不至地照顾我,这样深重的情义,我又怎会不报呢?”
她痛苦又自责地低下头,这一刻后悔极了。
或许当初自己就不该藏拙,不该在人前作出一副与世无争人如淡菊的懦弱模样,这样郑意礼知道自己的真实实力了,或许就会狠狠心与宋祈安分割,转而来向自己求助。
都怪自己。
宋琰清眼角有一滴眼泪划过,顺着她苍白的脸庞最后滴落到郑意礼的手上。
她内疚极了,可世界上却没有后悔药,所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从自己眼前消逝,看着那朵曾经最灿烂的花在宋家日渐枯萎,直到最后什么也不剩。
宋琰清忍不住抬手,轻轻抚上对方的脸庞。
她眼眶泛着水光,静静注视郑意礼没有血色的脸庞,心绪难过又复杂。
本来可以阻止的一切,皆因为她心底的那抹恨与疯狂偏执的报复而彻底没有了挽救的可能性。如果早知这样,宋琰清无论如何也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只是斯人已逝,宋琰清深深地看了郑意礼最后一眼,随即决绝地站了起来。
将白布重新盖好,宋琰清去见了等待在外面的两位律师,“两位,这边请。”
将对方引到隔壁的房间坐下后,宋琰清直接利落地开口,“除了这些,意礼她有没有给我留下其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