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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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告一段落,尤蜜跟对面的陈亦杭说要上厕所,曾姨这时候打电话询问尤蜜如何,难掩的激动,语气急促:小尤,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超赞!
曾姨的这种激动,尤蜜只在和报警人的接触上体会过。
尤警官,那人抓了没有就是他把我打成这样!尤警官我手机我项链我金耳环找到没有啊?尤警官那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偷我内裤指定是他是不是?
尤蜜等到曾姨情绪稍微冷静后,她才对着电话说不合适,她不喜欢。
曾姨哎哟一声,很是不相信,她反复确认,小尤,你去的是东南咖啡厅是不是?有没有和阿姨发给你的照片好好对对?你是不是相亲错对象啦?
尤蜜偷偷往咖啡厅的窗边瞄了一眼,陈亦杭还在座位上,她点头,即使曾姨看不见,说没错。
曾姨的情绪顿时就上来,难以置信,小尤,这样的人你还看不上啊?有车有楼有钱有面,你还想怎么样!我要是年轻三十岁我自己就上了!
曾姨义愤填膺,我有没有跟你讲,哎哟!他老爸前年刚走,家里老有钞票啊!嫁过去你可就是少奶奶,还没有公婆要你伺候。
尤蜜是个老实孩子,对曾姨实话实说,气质太邪了。指不定干过什么坏事。还有,他说他是开旅馆的,你知道提供卖。淫场所判多少年吗?
有时候,警所搞辖区大检查,不少看起来有头有脸,正儿八经的旅馆都有这种暗门。
尤蜜的一番话听得曾姨静了许久,她只有一句话,很严肃、很郑重、很指责,小尤,你这是职业歧视。
过后,临到和陈亦杭结婚,尤蜜才知道,这人一句轻描淡写地说是自己开旅馆的,其实并不是。
陈亦杭是不折不扣的酒店业小开,他爸陈维纪是维纪集团的创始人,旗下涵盖各大中高端的度假商务酒店品牌,不仅遍布大半个中国,在他的经营下还走出国门,隐约有称霸的迹象。
他爸陈维纪前年去世,不走寻常路,不和外面承认的不承认的小孩一大堆的花心大富豪一样,陈维纪就陈亦杭一个儿子,全副身家都给他。
尤可兴当警察多年,退休也是一副火眼金睛,觉得陈亦杭不错,言谈举止大方,没有畏畏缩缩自卑的感觉,大抵家境好的男生底气都很足。
最后,尤蜜嫁给陈亦杭,尤可兴安心去重庆。
尤蜜的妈妈白英早亡,是尤可兴既当爹又当妈把她拉扯大的。
尤蜜催着她爸再找一个,尤可兴乐呵呵地答应。
他虽然答应了,可尤蜜没少看见爸爸拿着他和妈妈的婚纱照细细地看。
去年,退休老警察尤可兴听说十二年前入室抢劫杀人的恶匪如今隐姓埋名扎根在重庆,就想着发挥余热去那看看,保不齐茫茫人海能让他找出点线索。
离别来的如此之快。
在陈亦杭和尤蜜举行婚礼的晚上,尤可兴已经拎起旅行包要赶晚上去重庆的火车。
半新不旧的九十年代黄色旅行包,年代感十足,印着桂林山水甲天下,晴天旅行社的字样。
看得尤蜜一阵心酸,在酒店走廊拽住她爸,急得直跺脚,爸,不是不让你去,你明天坐飞机嘛!坐火车还买站票,站二三十个小时,你存心让我担心吗?
尤蜜身上火红喜庆的敬酒服还没脱,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弄花眼线,她嚷,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尤可兴心里有主意,唯一愧疚的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刚出嫁不到几个小时,他就头也不回地走,让他觉得对不起尤蜜,蜜蜜,你要照顾好自己。刚结婚不要哭好不啦?待会喜气都哭没了。火车上人多,鱼龙混杂,爸爸打听来打听去还能知道些线索。
不管他怎么说,尤蜜难过地在呜呜的哭。
这时就得女婿出马了。
新郎陈亦杭敬酒的西服还没脱,眼角眉梢的春风得意还挂着,在知道事情后过来劝尤可兴。
陈亦杭见尤蜜哭红的眼眶,让她先去休息室补妆,我和爸谈谈。
尤蜜那时心乱,连他换了称呼叫尤可兴爸都没察觉,只是呆站原地动都不动,她要是去补妆她爸跑了怎么办。
陈亦杭搂住尤蜜的腰,她的敬酒服宽大与身体有些空隙,他的大掌感受着布料下面的娇软,他哄她,尤蜜,听我话。我会让爸不现在走的。
在如此靠近自己身体的男人面前,尤蜜差点就忘了这是她新婚的丈夫,一句要是劝不动是他负责吗?差点冲破喉咙出去。
哀怨地望了几眼尤可兴,尤蜜拉住陈亦杭的西服下摆,一脸就靠你了的表情,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去休息室。
陈亦杭的能力手腕颇强,折中一番,让尤可兴先在酒店里休息一夜,给他重新订票。明天他先坐飞机一段,再在进城务工人员多的火车大站改坐火车去重庆,不会耽误他和老乡聊天探风。
尤可兴最怕女儿伤心,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