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会客厅里兰香四溢,修长的兰叶透着君子般的刚毅,又展现出倩女般的柔情,刚柔并进、孤高傲骨、洒脱飘逸,正是君子之花独有的气质。大厅正门一尊透明的水晶鱼缸代替了屏风,几十条大尾巴、凸眼睛吃得肚子溜圆的金鱼皆若空游无所依,鱼儿游动,似天女凌空起舞,裙带飞扬,舞姿优雅,都瞪着大眼摇头晃脑傻呆呆地向皇后娘娘要食吃。
皇后看着那些鱼,手心里托着几粒鱼食,若有所思,好像无心喂鱼。见得皇后娘娘凝眉沉思,身旁端着精美的鱼食盆子的侍女手臂麻木,但不敢多言,无声地站立。
“启禀娘娘,驸马爷求见。”门口传事的老太监阴阳怪气儿地在门口禀报道。
皇后心头微微颤动,屈指一算,还不到女儿分娩的时候,莫非是小两口儿吵架了?想必是墨聪先前那两个媳妇给了女儿气受,当日见过琴公主和南宫柳云,两人风华绝代,品貌不俗,鬼精鬼灵,看那两人就不是善类。可是吵架应该是女儿回来诉苦,驸马来。。。莫非是楚瓷使性子给了墨聪气受?看那女儿相貌清纯,性格柔和,可骨子里却极其倔强,也不是什么好物,墨聪那孩子不错,人挺憨厚老实的。想到此,皇后微微一笑。
“传他进来吧!”
“是!”老太监得了令,甩起拂尘,晃动着肥胖的身体,迈着苍老沉重的脚步向东宫大门口走去。
墨聪正在东宫的门房里候着,几个看门儿的小太监正精心地伺候着喝茶。墨聪身上有驸马的金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此次虽是悄悄地入宫,蜜见皇后,却也没能逃过大皇帝的耳目。
老太监呼呼喘着粗气,带着笑脸进了门房,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驸马爷,恭喜,皇后让您去见她。”言语间老太监故意抹了一把额上的涔涔汗水。
墨聪微微一笑拱了拱手道:“有劳老公公了。”说完轻轻松松地站起身,装作什么也没看到,随着那老太监往门外走。
见状,身后的一干小太监一脸尴尬,贼眉鼠眼地相互观瞧,恭恭敬敬地行礼,心口不一的道:“恭送驸马爷。”
墨聪前脚抬起,跨过门槛,那些小太监的心都敲着鼓,眼里闪着蓝盈盈的光芒,不错眼珠地盯着墨聪的后脚,唯恐那驸马爷后脚迈出门,大门一关,竹篮打水一场空。
墨聪迈出大门,小太监和老太监的心凉了大半,却见墨聪肩头一晃,转过身形,猛一拍脑门,太监们都怔住了,屏住呼吸看着他。
“哎呦!”墨聪故作惊讶,手伸进怀里,小太监们忍不住干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墨聪手中抽出一张亮闪闪的金票。
墨聪笑道:“这次来得仓促,没带什么东西,这里一百金币,各位拿去喝杯酒吧!”
小太监们抓耳挠腮,感恩戴德,没想到驸马爷出手竟如此大方,虽是满心欢喜,嘴上可不敢直言,齐刷刷跪地,“驸马爷,这可使不得,娘娘知道了要挨板子的。”
墨聪微微一笑,将那银票拍到一个小太监手里,“拿着吧,跟我不用客气。”
“多谢驸马爷!”屋里的几个小太监连连磕头,目送墨聪走出老远。
过了二道宫门,墨聪看看左右无人,又摸出一张金票塞到那老太监怀里,笑道:“老公公,劳烦您老给传话,这钱不多,您拿去买些补品吧。”
老太监捏着那金票偷眼一扫,那上面也是一百金,心中暗自欢喜,故意推道:“驸马爷,这可使不得。”
墨聪抬起单掌,向四下里看了看,示意老太监不要推辞,免得推推搡搡被人看见。老太监自然也是心领神会,乐此不疲地将金票笑纳了。
这皇后身边的太监宫女消息最为灵通,而且不把他们答对得乐呵,那些人的嘴里也难出好话,竟管皇后的地位不可撼动,可那毕竟是皇后,即便是背后谁也不敢说她的不是。墨聪深知此理,把他们买通了,不但可以传出好口碑,日后很多隐秘的消息也可唾手可得。一百金币对于一个太监来说也是不小的数目。
“爷,您以后不用这么客气,随便从您手指缝里掉下两个子儿,咱们喝点小酒也就知足了。”老太监一面在头前领路,嘴里笑吟吟地说着。
“那怎么行,”墨聪一脸严肃道:“你们伺候皇后那么辛苦,赏你们是应该的。”
“爷,这您就多想了,皇后娘娘为人和善,能伺候这样的主子是我们这些为奴的福分,”老太监说着,神秘兮兮地左右看了看,拉住墨聪,压低了声音道:“爷,您不知道,死那个芳妃娘娘那叫一个难伺候,她那里的宫女太监动不动就挨大嘴巴子,那样的主,不是老奴我嘴损,死了活该。。。。。。”
“死了?”这个芳妃墨聪有耳闻,听楚瓷提起过她,只知道儿子被处死,她被打入冷宫,但却不知道她死了。因此故作狐疑地问道:“怎么死的?”
“嗨!”老太监幸灾乐祸地笑道:“上吊死的,难道您没听公主说过这事?”
“没有啊!”墨聪摇了摇头。
“噢!”老太监眨着一双亮闪闪的小眼睛,左右看了看,将芳妃的儿子如何得罪了楚瓷,如何被处死详说了一遍。
墨聪就知道他要提起此事,很认真地听着,当日楚瓷只是大略讲了一遍,楚瓷怀有身孕,很多细节她不想说,墨聪也没敢问,如今听了这老太监绘声绘色地讲完,墨聪故作惊讶,皱着眉头问道:“老公公,您可知道那天行刑的黑袍人是个什么来头?还有那兽?”
“哎呦!”老太监面色惶恐,压低了声音道:“这个老奴可不知道,爷最好也别打听,弄不好要杀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