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意思是杀无赦,还有,”
那人说着忽然捂住嘴,蓝初刀尖紧逼,冷声道:“还有什么?”
“……任由我们尽兴享乐。”
蓝初指关节咔擦一声,下一刻,她毫不犹豫斩了一刀。
那人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的机会。
杏林苑的修建是毫无章法的,因为府邸每年都在扩增,别院之间的通道更是错落无序,易守难攻,她们并非没有胜算。
可……
蓝初看向聂雨心。
相伴长大,她们一直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
“初初,我支持你。”
聂雨心从地上的尸体衣服里抽出匕首,看着她:“我们并肩作战,一起疯。”
疯子是不怕死的,来一个,便杀一个。
半个时辰后。
血腥味儿在黑夜里蔓延,厮杀的院子里恢复死寂,杏林苑百余人,只有三十个活口。
谁也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开始收拾一地残痕,灭火,安置亲人……
黑气弥漫,蓝初身上的蓝色衣裙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血顺着手臂上的伤口流了下来,她看也不看一眼,撑着刀,艰难地朝着东侧屋子走去。
她遍体鳞伤,脊背上三条刀痕,匕首刺穿胳膊,聂雨水怕她会流光血,拦住她,红着眼:“你别动了,需要什么告诉我。”
“衣服。”蓝初闭上眼,眼角泪水顺着下颚流下,声音嘶哑:“母亲的衣服。”
她说这话时气若游丝,目光空洞,像死了一样。
聂雨心哽咽片刻,嗓音暗哑道:“我去拿。”
两人给蓝景换好衣服,束好发,蓝初磕了三个头,将旧人的眼睛合上。
她将凋谢的杏花换上新的,干涩道:“母亲,阿初给你报仇了,你且安心的去吧。”
等院子里血迹清扫干净,蓝初身后跪了三十个人,面前躺了一百零三旧人,皆穿戴整洁。
聂雨心跪在她身后半步,默默给她的伤口上药,也不劝她休息,因为知道劝了也没用。
谁能睡得着?
过了不知多久,蓝初突然偏头道:“雨心,把聂姨和母亲葬在一起吧。”
聂雨心手上顿了顿,红着眼眶嗯了一声。
半晌,蓝初又叹了口气,像是在惆怅,说:“如果知道,昨晚的吃鱼是母亲最后一次给我挑刺,我一定多吃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