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孩子,好可爱的孩子,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一动恍若流星划过,耀眼而又清澈。可是他为什么在哭?我想伸手去抱他,想让他别哭,为什么他要用那种怨恨的眼睛看我,而又躲开我的手?
还有一阵阵火光冲天而起,烟雾熏的我透不过气来,好难受,谁能给我一些水,火烤的我好渴,好渴……
突然一下子惊醒,眼前正对着一双蓝色的眸子,带着些焦急,看我醒来,明显眼睛里又多了份安慰。原来又是一场噩梦。是阿依达,看我做噩梦,将我摇醒了。
原来天色已亮了。那个年轻人不知道醒来没有。
“他醒来没有?”我有些避开阿依达探究的目光。这追随着我十几年的噩梦,已经有好几年未如梦了吧?而随着离祈国越来越近,这梦也越来越频繁了。而今天好像更激烈,似乎预示着要发生些什么。
“还没有呢。不过他好像嚷着要喝水,然姐姐给他味了些,还帮他擦了身上的血污和脸呢。然姐姐去煎药了。”萧然不在帐篷里,原来去外面煎药了。
我走到年轻人的身边,准备看看他的伤如何了。骤然间,一张怎样的脸旁啊?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少年,眉若墨画,却有些微微皱着,是不是梦里还在为某些事担忧?坚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有些苍白,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如蒲扇般遮住可能明亮如星光的眼睛。完美的脸型,配上那样的眉鼻嘴,真是无可挑剔的男人,高贵而美丽。用美丽形容一个男人或许不恰当,只是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孤单的躺在那里,因为受伤而苍白的脸色,显得整个人更加的孤寂落寞。是怎样的遭遇,让那样年轻的脸庞充满孤寂?
我咚的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果然,昨夜的噩梦并不是无准备而来的。怎么可以还有柳叶风,如果不是他愿意,谁能夺走属于他的东西?那么像,那么像。那么,他们是什么关系?这个人他到底是谁?
我不敢想,不敢想啊。心如翻江倒海般折腾起来,疼的我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了。
“姑姑,你怎么了?怎么了?”这时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阿依达看我这样子,都快哭出来了。
“姑姑,怎么了?”显然是萧然听见了阿依达的呼声,跑了进来。
“我没事,勉强的打起点精神。”我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容来,我不能倒下啊,还有阿依达和萧然呢。如果我这个样子,他们怎么办?
“突然有点不舒服,扶我躺会吧。”躺在毡子上,我的脑子并不能受我的控制,还在胡思乱想。如果他们有关系,他怎么能在这个一个兵戎相见的时刻,让这样的一个半大孩子深入敌国千里,还不知在哪里受箭伤中毒。如果不是遇见我的话,那么他还能回去么?早在昨夜就尸骨无存了吧?如果不是呢?一切只是个巧合。对,巧合,肯定是一个巧合。如果他跟他有关系,他绝对不会让他冒如此的险的。突然,我觉得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出口,我终于松了口气。
罢了,有些事顺其自然,不要再想了。
“姑姑,他醒了。”萧然的呼声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也慌忙的起身,只见那个青年轻轻的睁开了眼睛,果然如我所料,一双美目清澈透亮,只是此时多了一点迷茫。
“这是哪里?”见到我们几个陌生人,年轻人马上坐起,手不自觉的伸向腰际,他并未摸到杨柳风。“你们是谁?”他马上警觉,眼神里明显多了戒备,声音里也多了分严厉,显然是个习惯发号施令的人。
“喂,你别那么以审犯人的口吻好不好?是我们救了你耶。”萧然立马撇了撇嘴,显然她对他的不友好而生气了。
“呃,原来是你们救了我。”可能是看着我们不像伤害他的人,他的戒备也松弛了下来。“哎呀……”原来是他的突然坐起牵动了伤口,这会知道我们不是坏人才反应过来,
“别动,我看看你的伤口。”不知道怎么了,看他皱眉,我的心也跟着一紧。
“你叫什么名字?”轻轻的帮着他换药,我很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风。恩公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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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风,好名字啊,风景旧曾谙?
“我叫萧微,这是阿依达,这是萧然。”我暗暗给自己提了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往事不堪回首,还是勇敢面对今生吧。
“原来是萧恩公呢。真是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不用了,公子今年多大?怎么会受这么重的箭伤?”还是忍不住。
“我今年十八。”他显然的顿了一下,虽是短促,我却感觉了出来。“家里从商,前些日跟随家人来番月贩卖一些物品,不想遇见两国即将开战,昨日遇见番国士兵不由分说扣押了我们的货物,还说我们是奸细,我冒死逃了出来。一时间荒不择路逃到这里了。”说到最后风的头却慢慢低了下去,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睛,不知道这双明亮的眼睛在说谎话时是否会含着一丝愧疚。
我知道他在说谎,一个普通的祈国商人能在两国剑拔弩张的时刻在番月大军前晃荡?而且以他的耐力受伤中毒后还能逃走,一直坚持了这么久,一定不是常人。况且他受伤后一直向这座山奔来,显然是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