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人心果然善变,连谢三小姐都懂得算计咱们了。”
芹言咂咂嘴,刚才谢葭萱和竹香虽然站的远,可是她依旧通过唇形看清了两人之间的对话,一如薛柔之前所说,在贤跃楼里,谢葭萱说出她的身份并非无意,而是有心,此时见那主仆两一边谋算着一边离开,芹言忍不住感慨。
想之前,谢三小姐是个多么傻白的女子,这才短短几日,就懂得谋算人心了。
薛柔不知道芹言脑子里的胡思乱想,闻言只是淡淡道:“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心思绝对纯净的人,谢葭萱这些年在谢府中一直被谢宜柳打压,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声名地位和众人瞩目,她不是不明就里,只是从来没人当面提及,而她也知道自己抢不过谢宜柳,所以才愿意自欺欺人,再加上身旁无人扶持,她自然生不起争抢之心,可若是一旦有人当着她的面将一切点破,而她身旁又正好有人能够助她一臂之力,让她看到自己和谢宜柳相拼也有赢得的希望的时候,她自然会懂得怎样做才是对她最有利的。”
人,总是贪心的,得到了一点,便想要更多,永远都不会有知足的时候。
谢葭萱毕竟不是普通女子,她生在谢府,是谢忱的女儿,谢忱能够在众多朝臣之中脱颖而出,做到十年七迁,连升十级,从一个边远县令一路坐到如今户部尚书令的位置,靠的绝不可能全是谢宜柳的功劳,他自身的心计也绝不输旁人,而跟这样的父亲,身旁围绕的勾心斗角利益算计又怎会少,谢葭萱自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又怎么可能真的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
芹兮手指绕了绕长,轻笑道:“姑娘,宣王看样子是动心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薛柔摇摇头。“暂时不要动作,只是今日这些,还不够宣王动心。”
薛清的名声固然够份量,可那毕竟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对于宣王而言,他没有亲眼目睹当时的情况,而且现在早已经时过境迁,就算李豫将薛清说的再神乎其神宣王心中也必定还有犹豫,毕竟她的身份终究是个女子。相较男子来说女子本来就势弱,出仕谋职从来都没有女子的份,更何况是想要被宣王这种一心谋夺皇位的野心之人所接纳,更是不易。
刚才在贤跃楼中,宣王的那些话也不过是试探而已,其中到底有几分真心,怕也只有他自己知晓。
薛柔敢肯定,若是她刚才直接答应了宣王,入他麾下投诚,怕是宣王绝对的从此将她冷置。而她永远也别想得到宣王的信任,更别想让宣王听取她意见从而去做什么。
薛柔轻敲着手心,想了想后说道:“芹兮,你去将前些日子得到的那副江山寰宇图找人给宣王府送过去,届时若有人问起,就说那是用来回报今日宣王出手搭救之情,其余不必多言,东西放下后就离开。”
芹兮闻言微眯着眼,“姑娘,你这送出去可是要赔本了?”那赤竹胆虽然名贵。可比起江山寰宇图却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薛柔挑眉,“你什么时候见过姑娘我做过赔本买卖?”
芹兮想了想立刻笑得眉眼笑得弯弯的,“那倒没有,姑娘心肝忒坏。从来都只有别人赔本的份。我这就回薛宅去准备,稍晚一些就让人给宣王府送过去,芹言,你陪着姑娘,等我回去给你带好吃的。”
芹言闻言立刻咧嘴笑道:“知道了。”
三人分开之后,薛柔带着芹言去了趟宁氏商行。找周五九询问了一番北戎和大周那边的情况,此时南楚京中暗潮涌动,北戎和大周也好不到哪里去。
狄焕和明九方自从从大周回到北戎后,因为呼延贺被废,呼延宜凌也名节尽毁的原因,北戎和大周之间已经连起几次战事,与此同时,北戎皇室和景王府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
北戎皇帝有意提拔南宫府和镇北王府,命他们掌管军队与景王府抗衡,并且不断削弱景王府在军中的势力,如今狄焕和明九方也是忙的不可开交,不过好在两人处境虽然不太好,短时间内却都无事,至少北戎皇帝忌惮景王府这么多年积攒的权势,而且狄焕这几年的手段也震慑了不少人,所以暂时没人敢轻易对两人下手,薛柔不由放心了许多。
而大周那边,周国版图早已一分为二,以正德帝为的旧朝被称为北周,而以嘉瑞帝霍景瑞为的新朝则被称为南周。
北周朝内,自从荣阳王死后,正德帝废了殷毓秀皇后之位,囚禁在冷宫之中,同时又下命杀了殷肇和当初当着天下人面指责他不仁不义的远山伯等人,趁机将朝中世袭勋贵十去八九,仅剩下的那几人早不复当初殷贵,朝堂几乎成了正德帝的一言堂,他虽然封了康王霍景离为太子,可是所有的朝政权势却仍旧全部掌握在他自己手中,霍景离这个太子彻底成了他手中傀儡,没有半分实权可言,而且经过朝廷分裂之事后,正德帝的本性暴露,他丝毫不再掩饰他性情中的阴暗一面,性格变得古怪易怒,手段更是残忍异常,弄的北周朝堂和民间怨声载道。
而南周霍景瑞以汶河为界,连同大将军肖鸣然,荣阳王旧部武正之等人,还有一些从北周朝廷叛逃的朝臣组建新朝,掌理汶河以南地界,并且手握先帝遗旨不断派兵讨伐北周,让得周国境内战事不断,整个周国一片混乱,再加上北戎不断派兵骚扰,周边小国也纷纷暴起效仿,周国如今是内忧外患与当初强势立于列国之中的情形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若想就此拖垮周国明显不可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除非大战爆,否则无论是北戎也好还是周边小国也好,趁机占占便宜小打小闹不少,但是真正敢于踏入周国境内充当导火线引大战的绝对没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