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舒嬷嬷扶着殷毓秀,面色焦急,“皇后娘娘,您身子骨还病着,怎能起身?”
殷毓秀张口欲说话,谁知道胸口却传来一阵堵闷,喉头更是一阵腥甜,她突然拿起明黄色锦帕捂着嘴咳嗽起来,咳的声嘶力竭,仿佛连心肺也快跳出喉咙来,舒嬷嬷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拍着殷毓秀的后背,直到半晌后,殷毓秀才停下了咳嗽。
她苍白的脸上带上了力竭后的红晕,而泛青的嘴唇上却是挂着淡淡血迹。
殷毓秀感觉到嘴里的咸湿,低头朝着手中锦帕看去,就见到那明黄色的牡丹花上,衬着一抹刺目的鲜红。
“娘娘,娘娘您这是,……不行,奴婢这就去找太医!”舒嬷嬷眼圈一红,站起身来就想转身出去,谁知道殷毓秀却是一把拉住了她。
“舒嬷嬷,没用了。”殷毓秀声音低沉。
舒嬷嬷眼底酸涩,这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啊,当初那般幼小,纯洁的如同白纸,单纯善良的就像这世上每一个孩子,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却一步步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她从连蚂蚁都不忍杀死,到现在杀人从不皱眉,她双手染满血腥。
“娘娘,您别胡思乱想,太医说了,只要您好好静养,身子会好起来的。”舒嬷嬷劝慰道。
“本宫自己的身子,本宫很清楚。”她感觉到身子已经油尽灯枯,就算强撑着也撑不了多久了……殷毓秀双眸微阖,脸上闪过不甘之色,伸手直接将染血的锦帕丢弃在一旁,不再去看,然后强撑着身子的不适抬头问道:“舒嬷嬷,你今日出去可曾有打听到什么,陛下为何会将本宫送来云水殿?”
舒嬷嬷连忙说道:“娘娘,奴婢打听了,娘娘这两月身子一直不适。找了那么多太医诊治都查不出病因来,陛下便找了钦天监的人替娘娘卜了一卦,钦天监正史说凤藻宫中煞气弥漫,阴气日盛。怕是与阴秽有了冲撞,所以娘娘才会一直不好,陛下闻言这才将娘娘移来了云水殿,水润万物,希望借此能让娘娘身子好起来…”
殷毓秀闻言微微皱眉。她看了眼云水殿中,该有的物什一件不少,门外的仆人也成群,吃穿上更是没有苛待于她,可是她心中就是隐隐觉得不安,就好像……有什么事情生了一样。
“若是如此,芷兰为何没来服侍本宫?”殷毓秀问道。
芷兰是她的贴身丫鬟,也是当年父亲亲自为她挑选培养,陪着她一起入宫的人,她身手高强。又精通毒术,跟在她身旁二十年,为她办了不少事情,也解决了宫中不少与她争宠的嫔妃,对她可以说是忠心耿耿,而在殷毓秀心中,芷兰也是除了舒嬷嬷以外最让她信任的人。
这些年无论她去往何处,舒嬷嬷和芷兰都会跟随在她身边,若正德帝真的只是让她来云水殿修养,为何芷兰一直没有出现?
舒嬷嬷轻声安抚道:“回娘娘。钦天监的人说现下还未查清凤藻宫的阴秽到底从何处而来,所以陛下命凤藻宫内的仆人一应不准入云水殿中,怕冲撞了娘娘凤体,说待娘娘好了搬回凤藻宫后。自会让芷兰她们前来伺候,奴婢也是求了陛下许久,他才准许奴婢进来服侍娘娘的。”
“这样吗……”殷毓秀目光微闪,舒嬷嬷的话合情合理,可是她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盛。
舒嬷嬷见殷毓秀蹙眉不由问道:“娘娘,怎么了。可是有何处不对?”
“没什么。”殷毓秀沉思着摇摇头,或许是她想多了,她撑着舒嬷嬷的手臂坐起来一些,又让下人送了些温水过来,等到将嘴里的血腥味漱干净后,又饮下了太医院调配的汤药后,这才病恹恹的靠在软塌上问道:“瑞儿现在如何,陛下可还有继续为难于他?”
“回娘娘,奴婢也不太清楚,这几日因为左相的事情,无论宫中还是朝上都在严查,朝中已经有不少官员落马,宫中的奴才们也因为私下透露陛下的消息被落杖毙了不少,这几日都是人心惶惶的,谁也不敢再将陛下行踪和日常告诉任何人,奴婢方才出去时找了陈元身边的小印子,给他塞了不少银子,才从他嘴里打探到,陛下这几日倒是没有再为难禹王殿下,只是却将康王母家的娄新春提上了户部郎中的位置……”
舒嬷嬷一边替殷毓秀盖好身上的薄被,一边神情忧虑道:“娘娘,康王如今势大,陛下又宠信于他,眼看着这几日康王和沐恩侯家的亲事就要举行了,若是任由他取了沐若曦,到时候康王府和沐恩侯家联合,怕是禹王殿下会腹背受敌,再加上左相他……娘娘,咱们得想个办法帮帮禹王殿下才行,要不然奴婢想办法联系王爷和殷大人,让他们想想办法?”
殷毓秀皱眉半晌,却还是摇摇头,“算了,如今我们身处云水殿中,往来不甚方便,就算父亲和王爷想要进来也不容易,带信的话又难免会出差错,我想瑞儿应该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王爷和父亲也会好好保护于他,舒嬷嬷,你务必留意宫中的动静,特别是陛下身边的,一定要和那个小印子打好关系,若是陛下真有立康王为储君的打算,必定会有消息传出,到时候……”
到时候什么殷毓秀并没说出口,但是她却是微抿着嘴唇,眼底闪过道寒芒,若是正德帝真想立霍景离为太子,那就怪不得她心狠灭了霍建成所有的子嗣,那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皇位,只能是她的瑞儿的……也一定是瑞儿的!
这一边殷毓秀还被蒙在鼓里,打算着要怎样除掉霍景离,以确保霍景瑞能够顺利得到储君之位,可是和她在数道宫墙所隔的偏殿之中,霍景瑞却是看着对面坐着的男人,满脸欣喜。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