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寝宫空寂得厉害,每一次酒壶砸在桌面上的声音都让钱宁有些心惊肉跳,他静静的站立在寝宫的一角,已经不敢再作怪。
自从太子冲出去以后,他还以为太子去找了皇帝质问,谁知道没过多久这小太子就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寝宫,然后就一个人坐在桌边默默的猛灌酒。
他也不知道太子为何会变得这样,但是心底猜测着应该是与皇帝有关。太子与皇帝之间似乎因为沟通不良出现了一些矛盾,钱宁心中大约有些清楚皇帝的打算,看来自己之前那个恶劣的玩笑也为这二人之间的冲突起了不小的作用。
小太子呀,你会怎么选择呢?钱宁的嘴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容,望着朱厚照背影的目光深沉而悠远。
若是朱厚照此刻不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回头望他一眼就会立刻发现,这个钱宁如今哪有一点像是伺候人的内侍,那种悠然自得的神态就仿佛一个能指点江山、谈论世事的隐士一般,充满了不凡。
酒一口一口的灌下去,却始终醉不了人,朱厚照将酒壶往桌面上狠狠一甩,不堪折腾的壶底顿时四分五裂,终于寿终正寝。
朱厚照愣愣的望着酒水快速的流动着,瞬间蔓延到整个桌面,然后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他的心中突然隐隐的有了一些明悟。
世间的事情总有其规律,酒水可以顺着桌面的纹路蔓延,其中的每一条分支都有快有慢,却就像是那大江大河一样沿着既有的河道一路向前。
茫茫之间他的脑海之中出现了无数的那些关于天地运转的法则,咋一看起来好像都是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但是却又好像能够与后世无数科学家们总结的规律相吻合。
一瞬间的顿悟让他进入了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中,他一边领会着那些法则,一边将之与在现代时学到的那些知识进行对比。
日升日落、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四季变幻……那些无穷无尽的规律像是一条知识的长河在他脑海中流淌着,有些他能理解,有些他却也不懂,他只是尽情的、充满了好奇心的沉浸在其中。
沉浸在那种感觉中的朱厚照没有发现,每当他领会一种规则,在他丹田中那些由真气汇成的液体就会翻滚着像是在为他喝彩一般,然后才缓缓的啤趼来重新回归平静。
翻腾、平静这样的两个过程不断的重复着,每进行一次那些液体就会浓缩一点,好像被精炼过一般使得金光更盛。
当朱厚照悠悠的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的六识更加的清晰,水滴跌落在地碎裂时飞溅的声音、钱宁呼吸时衣服相互摩擦的声音,甚至连殿外那些守卫们走动时铠甲关节发出的卡卡声都能够清楚的听得到。
以往他的功力虽然很高,听力也很不错,但是像如此细微到极致的声音却不可能察觉得到。同样是听,他能听出水滴落地的声音,却无法再分辨出飞溅时四散落地的那差异极小的声音,这已经似乎超出了听力的范畴,感觉到是有点像是超能力一样。
他以前在师门的那些书籍中看到过关于刚才那种状态的记载,知道那就是传说中的顿悟。
顿悟,对于所有修炼者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一种状态。很多人终其一生也无法碰触到这种境界,却没想到自己会因为偶尔的一次发脾气居然莫名其妙的进入了这样的状态。
实在都是运气呀!心中感叹着,他闭上眼睛默默回忆了一下刚才的那些领悟,然后欣喜的发现自己的丹田仿佛又空下来不少地方,可以再继续凝聚真气,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因为这就意味着自己所凝聚出来的真气会比别人更精炼更纯粹一些,以后焠成金丹的时候会有更多的好处。
意外的收获让他这段时间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朱厚照微微的勾起唇角,眼神坚定了起来,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究竟是在烦闷些什么,怀疑些什么呢?
若是对于父皇的行为不解的话,为什么不去直接问父皇呢!?
真是笨死了!他在心中暗暗的低骂了自己一声,然后运功将一身的酒气驱散,点足离开寝宫。
钱宁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离开的太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太子身上的气势突然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他望着朱厚照离开的方向不由得沉思起来。
他又怎么会知道,朱厚照的心境如今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毕竟对朱厚照来说刚才的顿悟似乎是过了很长时间,但是对他来讲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而已。
朱厚照又悄悄的潜入了乾清宫,他熟门熟路的摸到了朱佑樘的寝宫门前,却没有冒然推门而入,而是微微的放出了一丝气息。
“进来吧,把门带好!”
几乎是瞬间朱厚照的耳边就传来朱佑樘慵懒的声音,他微微的扬起笑脸,心情却更加的舒畅,轻巧的推门进入。
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肯定是误会了一些什么,甚至连之前听到的那一些让自己郁闷了一下午的话只怕也是自己领会错误了。
毕竟也许别人不清楚自己的实力,但是父皇却应该知道得很清楚,尤其是在父皇开始修炼天道策上的道修之法后,凭借两种功法奇特的感应,父皇能更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实力。
以自己现在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