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雪在这里干了一年多了,对众人的脾气也了解,所以也不往心里去,由她们闹腾,渐渐的也就平静下来了。
瑞雪和郑雨胜哥两人二月初一就要起程。江烬雪为了给瑞雪多挣点银子每晚都会在厂里加时,到了正月底结算工钱,一共做了二十天,工钱是二两。加上她绣了五件衣服,卖了二千四百两,抽了二千四百文,一共领了四两四百文,加上如雪的二百文,一共四两六百,还有家里仅存的四百文,共五两。
如雪包了三两给瑞雪,一两是束修,二两是生活费,又和夏天一样,送着三人到了镇口。看着三人坐着马车离去,赵芸竟然没有反应,似乎走的是个陌生人。
等人走远了,赵芸便道:“我要去庙里上香。”
江烬雪和如雪便陪着她去,方氏不放心,也陪着一起。
临江镇只有一个寺庙,虽然不大,可也算有人气,就在镇子的中心位置,起名为白马寺。
赵芸买了十把松香,进了寺门便似活了过来,看着什么都喜气洋洋的。到了大殿便跪下磕满了九个头,点了十把香叉进那个巨大的香坛里,然后掏出身上所有的三十二文都洒进了功德箱。
方氏,烬雪和如雪看她扔钱都愣住了。三十二文钱,相当于如雪三天的工钱,赵芸眼都不眨的捐了香油钱了,三人互看一眼,说不出什么滋味。方氏压低声音劝道:“以后不可给她太多银子,我瞧你娘越来越不对劲。”
江烬雪点头,赵芸绕了一圈,说要吃斋饭。三人只好跟着她一起吃了顿斋饭。吃完后,赵芸跟江烬雪要五十文,江烬雪不明所以便给了她。赵芸拿着五十文走到饭堂的功德箱又扔了进去。
三人脑门都热了。饭堂的功德箱其实就是付斋饭钱的,一般也都是三到五文,可赵芸一给就是五十文,旁边站着的和尚看着她扔了这么多字钱,掉进箱里哗哗直响,不由喜笑颜开,连连躬身,“谢谢施主,谢谢施主。”
赵芸这可真不愧是施主啊!
方氏一看,连忙说:“快拉你娘回家,这还了得,比烧钱都快!”
江烬雪和如雪连忙哄着赵芸回家。赵芸了逛够了便点头同意。到了半路,赵芸又冲进上次那个佛像堂,挑了尊寿仙翁,让江烬雪付钱。
那老板认出是江烬雪,便笑着说:“姑娘是熟人,也是砍价高手,这尊我也不多要,九十文。”
江烬雪嗯了一声:“九十文送五把香。”
老板脸又垮下来,认命的送上五把香。赵芸的着寿仙翁心满意足的走在前头,方氏不住的叹气:“你娘这样个花法,谁养的起啊。”
江烬雪和如雪也是满面的愁容。
赵芸回家,把寿仙翁供在泰山奶奶旁边,又开始上香拜佛。
江烬雪煎了药喂她,她喝了两口突然将碗扔到外面,砸了个粉碎,“我不喝,你要害我!你想毒死我!”
这句话说的烬雪心里冰凉,她眼泪哗哗的掉下来,“娘,我是你的女儿,我怎么会害你啊!”赵芸哼了一声:“你不是我女儿。我女儿早死了。”
这句话赵芸夏天刚疯时也说过,没想到她现在又提起了。江烬雪心里万种滋味涌上心头,忍不住坐在地上捂着脸哭。
如雪拉着赵芸的衣服:“娘,你不要这样说啊,姐姐伤心的哭了。”
赵芸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继续拜佛。
江烬雪哭了一会儿,心里还是难受,想着自己虽然不是以前的江烬雪,可是却把赵芸当亲娘一样供着的。没想到赵芸精神不好一语中的,说出自己不是她女儿的事实。赵芸这真的是疯了吗,为什么她觉得赵芸好像是通了灵了。
第二天,烬雪如雪往常一样去上工,心里挂念着家里的赵芸,下工时,便匆匆往回赶。刚进了巷子便闻到一股烧纸的味道,而且有浓浓的香火黑烟从家里飘出来。江烬雪连忙推开门,只见院子里,赵芸正蹲着那里烧冥纸,一旁还有一刀未烧的,她一张一张的拿着填进火盆,边烧边说着什么。
这时便有邻居路过,进来说:“你家搞什么啊,又不是过清明,烧了一天的黄纸,弄的我家都是灰!又呛又脏!”
江烬雪连忙道歉,安抚着送她出门,方灵也叹口气,摇头回家去了。
关上院门,如雪点了灯,烬雪一看冷锅冷灶的,赵芸也没有做饭,看来她一天也没吃东西,江烬雪便去做饭,进了厨房,忽然觉得不对!赵芸哪来的钱买黄纸!
江烬雪连忙扒开草垛,拿起砖头露出小坑,摸出放银子的小盒子,打开一看,原本的一两加七百文的银钱少了许多。她许了许,少了三百文。
江烬雪有些头疼的揉揉太阳穴。赵芸买了三百文的黄纸,烧了一天,这哪是烧纸,就是烧钱啊!
江烬雪做好了饭,又放上药煎着,赵芸也烧完了黄纸又回屋子里拜佛。硬拉着赵芸吃了饭,烬雪便同如雪说:“你看娘这个样子,咱们不在家看着太不放心了。她今天买了三百文的黄纸啊。”
“啥?三百文?那可是我一个月的工钱啊!”如雪心疼的红了眼眶。烬雪点头:“所以你别上工了,在家照顾娘吧。现在我工钱又涨了足够养家的。可如果娘乱花钱,我挣多少都不够。”
如雪红了眼睛,她想上工,她想学认布料,想学做生意。可是又不能不管娘,于是委屈的点头。
烬雪摸摸她的头发,“明天我帮你辞职,你就不用早起了,一定看好娘,她去哪你去哪,给她煎药,一定想办法让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