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来的两位在国子监进修已久,也是时候该启程回国了吧?”
皇帝好似才想起这事,在众臣各异的神色里,又看向许相逢,“和亲一事,西戎那边是如何打算?”
许相逢还未答话,先一人出列上前,“圣上,臣以为国子监所学深奥,这时日尚短,两位怕是参悟不透。何不,多留两位些日子?”
“这也是——为了两国邦交。”
皇帝看了他一眼,依旧问许相逢,“丞相觉得呢?”
“老臣以为,张大人所言在理。”
许相逢似乎打算把应声虫做到底,只附和别人的观点,不提自己的意见。
皇帝哼了一声,“朕觉得没这道理!”
“这……”
“诸位不就是想着留下这两位为质,以此压西戎一头吗?”
皇帝打断底下窃窃私语的朝臣,不给任何反对的机会,“荒唐!”
“且不说此次他们是作为使者前来和谈,就是他们不是作为使者而来,在两国未商定质子的情况下,扣下他国皇嗣,诸位是想向西戎宣战吗?”
皇帝睨着眼扫视一圈,看着底下的骚动又抛下一个问题,“若是西戎皇嗣在武安境内有个好歹,诸位谁能负责?”
底下窃窃的声音静了下来,皇帝这才面色稍霁,作下结论,“两国和平来之不易,不应多生事端。朕以为,当此月之内将和亲之事定下来,让西戎使臣归国,以免发生意外。众爱卿以为如何?”
朝下众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议论之时,眼角余光不住地往许相逢身上跑。
皇帝眼微敛,也看向许相逢,“既然众爱卿都没有异议,那此事就全权交由许相负责了。”
众臣一惊,就有几人推搡着想再说些什么,但皇帝却斜了他们一眼,冷沉了声音,“此事就这么定了。众卿家若没有别的事要奏,就散了……”
“臣有本要奏。”
新任户部侍郎在皇帝话音未落时,就上前一步揖手而告,“镇北侯郭佑宁上书,外调京官吴放因走私盐铁米粮、泄露军情等叛国重罪,已由钦差晏清定案,斩吴放一行主犯,流放其家眷等一众受牵连者。以致地方官员变动巨大,钱粮赋税一时难以筹备,故请求暂缓赋税上缴时限。”
“此干系重大,微臣不敢自作主张,还请圣上定夺。”
此言一出,如同水如油锅,噼里啪啦地炸起一群人。
“够了!”
皇帝厉声打断众臣嘈杂议论,才又看向户部尚书,“此事朕已明晰,晏卿行事果决,为民除害,实为一大功;郭侯公私分明,协理破案亦有功。当赏!”
“这……”
底下有人急了,“圣上,这不妥啊!”
“有何不妥?”
皇帝反问,“晏卿受朕派遣,于北疆上任边关防御使,兼北疆事务监察,有五品以下官员任免、惩处之权,可先斩后奏。”
“张卿所言不妥,是晏卿不该惩处这叛国祸民之人?还是她先斩却不奏?亦或是,张卿是在指责朕,不该授予晏卿监察之权?”
被推出来打头阵的张大人在皇帝的一句句质问里,急得起了一脑门儿汗,目光一个劲儿地偷着往许相逢身上瞟,希望他能出来说句话。
但许相逢就像是入定老僧,任这朝堂上风起云涌,他自面不改色充耳不闻。
“张卿怎么不说话?”
皇帝的追问叫他打了个哆嗦,眼珠子不住地在眼眶打转,慌忙忙搪塞道:“微臣不敢质疑圣上。微臣只是觉得,此事毕竟牵涉甚广,只听晏清与镇北侯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