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何时不曾与诸位爱卿商议?”
皇帝打断此人的话,道,“前几日朝堂上,肖大人与王大人各抒己见,朕以为皆有道理。三思之后,朕觉得承平县主终究是功大于过,小惩大诫一番就足够了。至于此次所设计的军务,军报中都已一一言明,倒也用不着特意回京走这个过场,耽误事。”
“圣上此言差矣!”
肖录反驳道,“这功是功,过是过,怎可混为一谈,将功抵过?这私自调兵攻国,可是足以斩首的重罪,怎能因为她晏清赢了几场小仗,就此过轻轻揭过?”
刚还算和颜悦色的皇帝,再一见肖录又出来挑事,脸色立时便拉了下来,不悦地反问:“那肖爱卿以为,朕该如此处置晏清?砍了她脑袋论罪,再追封论赏不成?”
“按律法,晏清罪该万死。”
肖录顶着皇帝杀气腾腾的眼神说出这话,脑门儿上都出了一层汗,嘴边的话才又是一转,“但晏清此事毕竟功勋卓著,若处其死罪,恐惹天下人非议。只是其犯下如此重罪,纵有功绩,能免死罪,却也绝不能如此轻轻放下。”
“微臣恳请圣上,除晏清荆漠北三地防御使之职,剥夺其县主身份及封地,徙于北地,无诏不可再入京城。”
肖录大拜相请,又晓之以人情,“晏清本就逢丁忧,该罢职返乡守孝。如今秦老将军年岁已高,晏清随母徙于北地,也算一家团圆,让为国尽忠大半辈子的秦老将军,可尽享天伦之乐。”
“臣等附议!”
肖录此言一出,顿时又不少朝臣附和。
皇帝冷沉着脸盯着肖录,无以反驳。
这肖老贼学聪明了,知道揪着只晏清私自调兵一事说事,并不能真的将晏清如何。
但若是扯上孝道之事,加之晏清此次的过错,想要下晏清的权,却并非难事。
看来郭佑宁为了完全把控北疆的权力,给了这肖老贼不好的好处,才叫他这般卖命地想要下晏清的权。
皇帝冷沉着眼沉默着,好似终于是被肖录难住了。
肖录吊着的心也放下来些许。
虽然没能逼得皇帝杀了晏清,但只要下了晏清的权,也算是完成了那位大人交代的事。
正当肖录觉得此事妥了的时候,余光却又瞥见一个熟悉的人站了出来,心中顿感不妙。
“此时边境纷乱不休,外敌屡屡犯境,国内可堪重用的守将,在大战中战损无数,能当用者不多,新提拔的将领又经验不足,正是青黄不接的用人之时。岂可以丁忧守孝一言,而罢大将于不用?”
柳溪元同皇帝施一礼,微侧首对肖录道,“丁忧辞官守孝本意是为缅怀悼念已逝之人,愿其九泉之下安心。镇西侯一生戎马,心系家国,若是九泉之下知晓晏将军因为给自己守孝,而置边关战事于不顾,只怕实难心安。”
说着,柳溪元以眼角余光瞄一眼高位之上的帝王,又转回来,对皇帝道,“至于晏将军私自调兵,无令攻打羌国一事……微臣记得,圣上当初任命晏将军为荆漠北三地防御使时,曾赐晏将军御剑尚方,准将军先斩后奏。不知圣上,可还记得此事?”
皇帝扬眉故作沉吟:“朕好像确实是准了晏将军持御剑先斩后奏一事。”
此言一出,肖录的脸色顿时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瞪着柳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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