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的,自己的母亲并不是喜
甜的人。
但是父亲跟自己和兄长所说的同母亲的过往里,母亲是极爱这北地的板栗酥的,说是怎么也吃不腻。
所以父亲总会早早地去铺子前等着糕点出炉,又急急地送来,生怕迟了会变了味道。
母亲总是会笑着吃完所有的糕点,笑着同父亲说好吃,却又劝他不必如此劳累,每日都去铺子等着。
父亲还说,他也是后来才知道,母亲是在委婉地告诉他,她腻着这口了。
父亲说这话时,眼睛总是晶亮的,带着笑,又带着懊恼,更多的却是化不开的想念。
如今,母亲也非是想吃一口从前的糕点,而是想那个曾为她买糕点的人了。
晏清不知道怎么去劝,只能是佯装自己不知。
那一日,晏秦氏没有同晏清说很多事,却在最后留了她过夜。
一连几日,晏秦氏皆是守着晏清,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在晏清有闲暇时,就同她说两句笑话。
乾元四年二月二十六,颜仲祈结束休沐。
二十七,颜仲祈带队前往溢口关,开始巡查边境。
二十八,秦老夫人摊开纸笔,要亲自写帖子,请北地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们,来共同见证晏清的及笄礼。
“清儿第二天还得赶早,人多事杂,还是就咱们家里人聚一聚就成。”
晏秦氏劝着秦老夫人,“且您也知道这孩子,不喜欢人多闹腾。既是她的及笄礼,该循着她的意思才是。”
秦老夫人觉得有道理,就问晏清:“乖孙儿你觉得怎样好?”
顶着秦老夫人期盼的目光,晏清垂下眼,假装瞧不见:“孙儿觉得阿娘说的有理。”
秦老夫人嗔一眼晏秦氏,但晏清都这么说了,便是她有心让晏清在众多夫人小姐面前露个脸,好挑一挑晏清的亲事,却也只能是作罢。
况且,她也怕真累着晏清。
之后晏清还要赶路,少不得又是一场劳累。
在家的时候,自然不能再叫她觉得乏累了才是。
如此,秦老夫人便只给同秦家交好的几家,以及一些姑嫂近亲写了帖子,请她们三月三上巳节来见证晏清的笄礼。
转眼就是三月初二。
一大早,秦老夫人就带着人,捧着大大小小的箱匣来找晏清。
等用过早饭,秦老夫人将人拉到妆镜前,将一个个箱匣开了,却是一只只形式各样的发簪、发梳。
“明儿笄礼上的簪发是个大事情,需得好好挑一挑簪发用的发簪,讨一个好福气。”
秦老夫人同晏清说着,示意她挑一个自己喜欢的,“这些啊,有的是你曾外婆传给外婆的,有些是上面赏的,有些是市面上最当季的新潮。你瞧瞧,看喜欢哪个?”
晏清看得眼花,听秦老夫人一个个说着这些发簪、发梳的来历,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得转头求助晏秦氏,却见晏秦氏瞧向了她书桌上摆着的一个匣子。
秦老夫人顺着两人的视线看过去,笑弯了眼:“原来乖孙儿是早有准备了,倒是老婆子我操空心了。”
说着,秦老夫人就叫人将匣子取过来,“看这簪匣的制式,一看就是用了心的。看来乖孙儿当真是喜欢得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