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颜仲祈眼中划过挣扎。
既是想要瞒天过海,那知道这件事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秦家二老皆是直肠子的人,心里藏不住事,要想让背后之人相信颜仲祈的死,这事定然要瞒着二老。
但秦家二老待他有如亲生,如果他出事,对二老定然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而二老年事已高,突然遭此噩耗,未必能承受得住。
“……二老身边还有阿姐。”
沉默片刻,颜仲祈终是下定了决心,“自我披甲领军开始,就意味着我总有一天可能遭逢意外。二老心中,亦是有数的。再有阿姐……”
颜仲祈一顿,素来凌厉的视线柔和下来,轻飘飘落在晏清身上,“有阿姐和你在二老身边,想来二老也不至于太过伤心。”
晏清眉头深锁,并不认同颜仲祈的话:“你这话跟老将军说去,看他揍你不揍!这件事绝对不能这么办。”
“不这么做,你难道有更好的办法?”
颜仲祈道,“这次,对方还只是针对我一个人。谁知道下次,对方又会用什么方法?还是说,你想你娘再经历一次当初在康都经历的事?”
晏清心中一沉。
望着颜仲祈冷沉的眼,晏清恨恨地撇开了眼。
颜仲祈说的没错,对方现在还只是针对他一个人,但若对方错过这次绝佳的机会,下次再出手,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手段了。
她凭着前世的记忆,能料到一次先机,却不可能步步先机。
让颜仲祈假死,由明转暗,让对方以小兑大的棋落空,才能在之后的对弈中,杀他个出其不意!
这是最好的选择。
晏清终是松了口:“你想好之后的去处了吗?一直待在雪山太危险了。”
“没有。”
颜仲祈老实地摇头。
雪山峡谷两端,一个狼口关,一个荆城,他们若要假死,定然不能正大光明地从这两边出去。
最好的选择,只有留在雪山,随机应变。
“当初同雪原人打仗,也不是没在雪山里待过。”
颜仲祈试图说服晏清,“一两个月不成问题。等到开春了,山上猎物多起来,就更没什么事了。”
“不行。”
晏清断然否决颜仲祈的打算,“假死由明转暗只是其中的一步,引诱对方摊开棋局,才是最终目的。”
“在对方全力进攻之前,我们必须有完全的准备。”
晏清瞥颜仲祈一眼,眸中划过复杂的情绪,嘴上却是在抱怨,“外面的人都在做事,你躲在雪山里偷懒算什么事?”
“对方既然扑了这个局,定然所图甚大,除掉你只是为了从北地撕开一个豁口。”
“但只要老将军还在,北地就乱不起来,这个豁口就撕不开。”
说着,晏清顿了一下,悄悄瞥一眼颜仲祈,沉一口气,才又道,“老将军年纪大了,劳心的事一多,撑不了几年的。”
颜仲祈沉默。
他明白晏清是什么意思了。
他这一躲,恐怕再不能同秦家二老相认,至少在事情结束之前,不行。
而二老年事已高,已经没多少的时间可等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