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康平被晏清的狠戾吓住了。
疯子,疯子!
“你,你把枪放下,有什么话,咱们,咱们好好说,好好说。”
晏康平赔着笑,小心的拱背远离枪尖几分,低声下气的说道。
“好好说?”晏清唇角一翘,重复着这三字。
晏康平心下一喜:“对,对。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能商量的。大不了,大不了我,我过两天再来?”
晏清杀气更甚,枪尖猛地往前一送:“这就是你的好好说?!”
“我不拆灵堂了!不拆了!你放我走!咱们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你放我走!”
晏康平被雪亮的长枪吓得闭上眼连连大叫。
枪尖一顿,晏清心里道了声可惜,收枪撑地,握枪的手青筋鼓起,掌心一片濡湿,冷声喝道:“滚!”
“晏侍郎,请吧!”
刘诏冷笑,抬手朝门口一指。
晏康平怒哼一声,却腿脚发软挪不动步子,最后黑着脸被自己的小厮抬出了门。
看着晏康平消失在自己视野之中,晏清忽地眼前一黑软倒下去,人事不省。
这一昏,就是整夜。
五日后。
街前锣鼓喧天,大红的迎亲队伍自街头排至街尾,沿街小童争抢着系着红绳的喜钱,嬉笑怒骂,高声说着吉利话。
挂着奠字白灯笼的镇西侯府,与这喜庆格格不入。
“小姐……”
晏清的贴身侍女青衣不安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恭恭敬敬地磕头上香。
晏清搀扶起满面泪痕的母亲晏秦氏,看向巫祝:“停灵期满,先生可唱起灵词了。”
巫祝看一眼晏秦氏,余光偷偷瞄一眼自侯府门前而过的大红花轿,犹豫地问了一句:“今日肃王大婚,此时起灵,是否不妥?”
“我父兄戎马一生,为国捐躯,才换得武安国泰民安,换得他们安享富贵。活着的时候我父兄没能过安稳日子,如今亡故,却是连如期下葬都不能够吗?”
虽似疑问,晏清却说得铿锵。
巫祝听得满心凄凉,不再迟疑,转身唱词起灵。
比邻而居的两户人家,一红一白两行人马分站大街两旁,一顶八抬的大红花轿和两副四抬的玄黑棺柩同时出门。
寂静无声之中,似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悲喜分割两个世界。
喜乐、哀乐同时奏响,将无形的屏障敲碎。
两行人相望一眼,同时停下动作。
肃王温哲茂见晏清捧着她长兄晏修的牌位,站在晏秦氏身边,微黄的孝衣衬得她面色越发惨白,却没让任何人搀扶。
可她立在那儿,稳稳当当,不见重伤之态,亦不见丧亲之悲。她的脊梁笔直如枪,瞧不见半分狼狈。
温哲茂下马,行至侯府门前,恭声道:“侯夫人、晏小将军,请节哀。”
晏秦氏颔首见礼:“谢王爷宽慰。”
晏家军见温哲茂还算识趣,知问候一二,心中因其今日娶妻的怒火也消停下去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