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峰连绵起伏,沈延玉拿大氅挡着扑面而来的风雪一点一点往前走。四周白茫茫一片,几乎看不清路。白马在一旁甩着尾巴,看起来倒是挺欢实。
一路走来,几乎遍地都是尸体,被葬在雪地里。沈延玉低垂了眉眼,摇了摇头。这些尸骨有的是沈国人,有的是的沙乞的。可不管他们生前如何斗得你死我活,如今也是一样同埋此地。
他们到底在争什么呢?
沈延玉也不愿再去多想了,只身便往雪域深处走去。她记得沈易阳说沈琏是一小队人马一起留下断后的,如果他们还活着,定然留下痕迹。
她眯了眯眼,四周里是白茫茫一片,她也不能直接喊沈琏的名字,容易引起雪崩不说,万一被沙乞国的人发现就完了。
她抬手捂着脸,呵了一口气,在空中萦绕出一圈圈白雾,深深浅浅的脚印很快又被大雪覆盖了。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是一处峡谷,她走近了些望去。入眼是一座座土包,像是临时挖出的简陋的坟墓。
她牵着白马到了峡谷口,风吹得她快要睁不开眼睛,可她余光却看见了地上的血迹。她急忙跑过去弯下腰,手指捻了捻那些血,似乎是不久前留下的。
也许是沈琏他们的部队,不管是不是,她都得顺着这条路去看看。沈延玉长舒了一口气,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有了一些线索了。
她刚刚拉了拉白马的缰绳,就突然感觉它急躁了起来,双蹄不停地踏着地,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嘶鸣。
沈延玉愣了愣,急忙伸手要去安抚它。忽地,她身子一怔,眼睛微微眯了眯,好像有人在跟着她。
“来都来了,躲躲藏藏的做什么?”这人能跟着她却没有动手,说明不是完全的敌人,所以沈延玉转过身就冲着峡谷口冷冷地开口。
石块遮掩处,踏出一双银白的长靴,不染纤尘。待看到那人眼下一点泪痣时,沈延玉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了些。
“萧世子,你怎么也在这儿?”
对面的人正是萧承林,他穿着银白铠甲,温润一笑,便向她走了过来。
“我本想来寻一下沈将军他们,却看见了你,还误以为你是敌方的斥候。”
沈延玉放松的笑了笑:“巧了,我也是来寻人的,不若一起吧。”
“好啊。”萧承林点了点头,便过来要和她一同前行。
沈延玉扯了扯白马的缰绳,可它怎么也不愿挪动分毫。她本以为是白马畏惧风雪,她抬手摸了摸它的脖颈:“好马儿,乖一点,沈琏还等着我呢。”
白马突然长鸣一声,沈延玉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觉得后颈一疼,像是被谁打了一掌,当即她就闭眼昏了过去。
白马像发了疯一样狂奔起来,转瞬就消失在一片雪色中。
萧承林抱着昏迷的沈延玉就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他的面上无悲无喜,只是微挑的眉眼带着与平时不同的清冷。
纷纷扬扬的大雪落下来,遮住了原本留下的所有痕迹。
雪域深处,沈琏一行人正冒着风雪而行,已经有人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旁边的人立马围过去将他扶了起来,慢慢地往前走着。